大魚海棠——一個關於現實與夢想的掙扎

山前驟雨山后晴，曲樸小徑寒鬼行。

薔薇欄外有花開，半綠石門泊浮影。

—《大魚·海棠》

上面這首小詩是老乙我在2009年的某個記不清季節的夜晚所作，因為年代實在過於久遠，所以作為筆者的我也實在搞不清這首詩表達了筆者怎樣的思想感情。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是為了《大魚海棠》而作，是當時第一次看見《大魚海棠》令人震驚的預告片而潑墨。如今鬥轉星移，十二年之前的約定終於到了兌現的時候，十二年，足以讓一個少年成家立業，也足夠讓一個浪子回頭是岸，不管這些年我們經歷了怎樣的等待，《大魚海棠》都終於給了我們一個答案，就從這一點來說，老乙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當然，情懷歸情懷，你的情懷我們吃了，但是作為一部動畫電影，一部存在於這個時代、在日式動漫和美式動漫兩座大山夾縫中求生存的國漫，我想說的是，《大魚海棠》，你真的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製作方面，據《大海》官方統計，本片中共出現100多個人物和妖怪，故事參考了《山海經》、《莊子》、《搜神記》、《封神演義》等多部古籍，人物造型經海內外數十位元畫師共同商榷完成，動畫製作基本達到逐幀渲染的水準，音樂、配音也都是由國內外知名大師共同完成。從這一切的努力來看，《大海》確實沒有愧對大家的期待，老乙的某位基友也在故事的後半程連連稱讚——幾乎每個畫面都可以截圖做電腦桌面了。當然，還是有不少細心的觀眾指出，《大海》仍然逃脫不了國漫的桎梏。背景永遠無法與人物融為一體，“人物在表演，背景在看戲”；風格永遠不獨立，“作畫明明是在拼命模仿宮崎駿，卻永遠學不到宮崎駿的精髓”；“預告片和正片的CV居然不一樣啊！”，“太多千與千尋的影子了，但是各方面都到不了那個水準，這低配也低的太讓人傷心了！！”諸如此類，不勝枚舉，但總的來說，動畫製作已經相當良心，至少值得回你的電影票錢，人物動作、細節也處理得相當專業、成熟，這12年導演組確實沒有偷懶，在這一點上，確實沒有吹毛求疵的必要，好就是好，無需多言。

劇情方面，可能無論老乙怎麼捧，在這一點上，《大海》都結結實實得打了觀眾一記響亮的耳光。為什麼國漫總是出不了上乘的劇本呢？客觀因素確實有很多，像《盜墓筆記》搬上螢幕都變成了《護寶筆記》，更何況一些原創劇本呢？但是最最最重要的，恐怕還是那句話，“現在的導演不會好好地講個故事”。怎麼說呢，反正涉及到青春、戀愛這樣類似的主題，無論動漫還是真人，都逃不出這個特色社會主義怪圈，其實年輕人有很多可以說的，就算談戀愛也不是非得生生死死、淒淒慘慘才能博人眼球，作為《大海》這樣一部賣情懷的動漫，大可以拍成“百鬼形狀錄”或是“椿湫異世界之旅”，小鬼頭們的情情愛愛不一定非得驚天動地、咋咋呼呼，中國國民還是很內斂謙虛的，更何況作為孩子的他們呢？少一點魯莽衝動、多一點恬靜悠然，這恐怕是《大海》的編劇以及導演最該補充的吧。批評的話我不再多說，但我希望之後看到的不再是《大海2》，而是一部對人性、對自然、對萬物更多真情、更多思考、更多領悟的作品。

相較於製作和劇情，老乙更多的是關心《大海》這樣的國漫所展現的風格。等待了十二年，在這一點上，終於有了些眉目。現如今世界的動漫大抵就是美漫和日漫這兩種風格在主導，而日漫大多形似，美漫又有以迪士尼、皮克斯為代表的一類和以漫威、DC為代表的一類。可是即便在這樣的大形勢下，仍然誕生了《凱爾經的秘密》、《海洋之歌》這樣獨樹一幟的愛爾蘭風動畫，法國早期的《瘋狂約會美麗都》和後來之作《機械心》也展現了獨特的法蘭西風格，甚而至於西班牙動畫《奇可和麗塔》也因為獨特的風格入圍了奧斯卡最佳長片。國漫摸索多年，風格一直難以確立，日漫的風靡讓國漫拼了命地去模仿，卻仍不得要領，但在《大海》身上，老乙似乎看到了一些不屬於其他國家的東西，如果《大海》可以更仙一點，更水墨一點，將這種別人不曾體味到的、將這種讓人眼前一亮的風格更多的展現給大家，那就算再等這十二年，又何妨？

國漫這一路發展至今，磕磕碰碰，令人唏噓不已。事到如今的《大聖歸來》、《大魚海棠》至少證明了國漫這發展的漫漫長路，從模仿到思考，從思考到原創，這每一步都浸透著無數業界人員的心血與汗水，不說有多艱辛，就憑這背負的駡名也只能讓他們亦步亦趨了，但是他們堅持下來了。技術不足，可以學習，金錢不足，可以等待，唯有精神不足，誰也幫不了他們，老乙真心希望國漫的製作者們振作精神，再接再厲，將中國風格融入中國動漫，讓你們的作品震驚世界，不再是感動一批人，而是感動一代人。

方糖文庫·習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