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襪奶茶怎麼跟絲襪扯上了關係？丨風物研究所

下午三點三，又是點奶茶的時刻。不要笑，這句話是香港的一句俚語。

六十年代，英國人把下午茶的概念帶到了香港，出現了第一批有奶茶癖的人。另一個島上，臺灣人把奶茶搞得有聲有色，還把奶茶帶到了到西方。

有人說奶茶是鄉愁，還有人說奶茶意味著平等，你看茶餐廳裡那群露天坐在一起喝奶茶的富豪和窮人……如今的下午三點，我們的手機外賣上已經赫然出現了兩大類奶茶：以絲襪奶茶為代表的港式奶茶和以珍珠奶茶為代表的臺式奶茶。

但說真的，絲襪奶茶跟絲襪到底什麼關係？珍珠奶茶又是怎麼跟珍珠扯上了關係呢？

■絲襪奶茶與絲襪

抱歉囉，絲襪奶茶不是用絲襪泡的。

對於這一點，蘭園芳的林木河最有發言權。

五十年代的香港，一家名叫“蘭芳園”的大排檔開在了香港中環的大街上。這個叫林木河的男人，做出了第一杯絲襪奶茶。

一杯好奶茶應該是紅茶與淡奶的完美結合

那時的香港人還在這片土地上為了生計奔波，時間往前一點是英國人佔領香港、太平洋戰爭、日本投降……底層人們腳下的土地依然交織動盪。

林木河年輕時從內地到香港謀生，先是做一些簡單的工作，當時的香港人主要喝的是咖啡，他會跟一些海南師傅學習沖咖啡。“爸爸做任何事都很專注很認真，他試過不同茶葉後，發現粗中幼的茶葉濃淡有差別，就開始嘗試溝茶，將斯里蘭卡、印度、中國等多種茶葉溝在一起，味道口感才夠濃夠飽滿。”

另外，在工具方面，林木河發現海南師傅都用大銅煲煲茶，從而導致紅茶浸在煲內時間過長，催不出茶香，所以他想到了體積輕巧的茶壺。當年香港市面上，沒有林木河想要的手壺。幾經尋覓，他在第三街找到了師傅替他打一個銅制的手壺。

接下來就是茶袋，一般的茶袋密度過於疏透，林木河改用毛布代替。較為厚實的毛布能困住茶葉，從而催出更濃郁的茶味。

用了幾星期的白色布袋，像XL碼的絲襪

“那茶袋長期用作沖泡紅茶，慢慢變成深褐色，當時茶檔的熟客每次來飲下午茶，都跟我爸爸戲言，‘林仔，給我一杯絲襪奶茶’，有些不知就裡的客人，信以為真，輾轉相傳，就出現了絲襪奶茶這個名字。’”

絲襪奶茶的製作工藝有如儀式，包括“撞茶”“拉茶”“焗茶”。至於茶葉比例，“沖茶”手法和“焗茶”時間，這些搭配是控制奶茶味道的關鍵。

有香港人觀察林木河一家的沖泡技術，撞茶階段約來回8手（2下為1手），“前兩手是為了讓浮面的茶葉和沉澱的茶對撞，使其受熱程度一樣；其後第三、四手，需把茶袋拉高，讓茶接觸空氣養分，提高茶香；最後幾手是使粗茶沉澱，釋出茶香。”

由於長期沖絲襪奶茶，林木河的雙手損傷很大，需要打固醇針支撐，加上上了年紀，就放棄了沖奶茶，主要在店內坐鎮。

另外，搭配紅茶的奶也有講究，最有名的是荷蘭乳牛黑白全脂淡奶。由於它奶脂高，沖出來的奶茶夠厚。李碧華認為，“用厚瓷杯喝奶茶，如同吻上一個厚嘴唇，男人和女人的厚嘴唇，向來是比較性☆禁☆感的”。

全香港人幾乎都對這杯有著魅惑想像的絲襪奶茶上癮。到了上世紀70年代後期，絲襪奶茶已經在香港普及，像是周潤發、譚詠麟、陳奕迅都是忠實粉絲。影星、富人、平民，平常地坐下來對話聊天，成為香港社會的一個橫截面。

即便在前幾年，香港通貨膨脹極為嚴重的時候，連奶茶的價格都急速飆升了三至六成，港人的熱情仍然不減。香港大概有7000間茶餐廳，約有14000名沖茶師傅。一個小小香港島，每日喝掉的奶茶有250萬杯。這個數字可以繞地球多少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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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襪奶茶可以這麼調

1 取適當分量茶葉，包括粗茶和細茶，比例取決於個人口味（風物君親測偷懶法，使用立頓茶包）

2 注入90℃熱水，水一定要夠燙，使用棉布袋茶網，一個可以用一周，不貴

3 把茶在棉袋裡反復拉三次，鐵茶壺空燒約五分鐘，即可用來注入奶茶，據說加入蛋殼和茶同煮，口感更好

4 加奶

■ 珍珠奶茶與珍珠

說起臺灣的國民飲料，先後流行過黑糖水、冬瓜茶、楊桃汁、彈珠汽水、黑松汽水，還有養樂多，接著出現了珍珠奶茶。時至今日，珍珠奶茶仍然佔據天后地位。

與絲襪奶茶相比，珍珠奶茶似乎不那麼強調意境和文化的傳統特質，而是更多表現個人化和流行度。

珍珠奶茶，當然也沒有珍珠。所謂“珍珠”，就是以樹薯粉、番薯粉等澱粉為材料，煮熟後呈透明、小圓球狀，做出大小不一的粉圓。

粉圓是六十年代風靡臺灣的小吃，“手工做粉圓的做法有兩種，一種是類似滾元宵的方式，兩人合力搖動竹篩子、撒乾粉，讓澱粉逐漸滾成粉圓狀”，另一種是“以網過篩粉團，再放入大鍋中一邊加乾粉，一般以手掌不斷來回旋轉搓揉，靠著手感揉出一顆顆有如珍珠般的小粉團。”

第一杯珍珠奶茶的出生顯得有些撲朔迷離。它誕生在八十年代，卻有兩家人同時認領自己是珍珠奶茶始祖，甚至將彼此告上了臺灣法院。

春水堂的劉漢介師傅回憶他做出第一杯珍珠奶茶的全過程：以現泡茶葉，過濾後倒入西方的調酒器，加入冰塊和糖，前後搖晃，產生細微泡沫，並讓溫度降至攝氏十度，此時再倒入杯中，泡沫向上升起，茶味撲面而來……再加入鮮奶和粉圓。黑而圓潤的粉圓，讓他想到了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感覺，所以就叫珍珠奶茶。

還有一家茶館也宣稱自己發明了珍珠奶茶。珍珠的靈感是從鴨母寮市場看到的白色粉圓而來。到了90年代，珍珠奶茶開遍了臺灣夜市和學校補習班周邊。有一份調查問卷顯示，大約有7成外籍生認為能代表臺灣小吃的第一名是珍珠奶茶，後兩位是臭豆腐和大雞排。

相比起大家共飲一個茶壺的舊式茶飲，一人一杯的奶茶似乎更符合害羞的現代人。在千禧年，珍珠奶茶被快速複製到了日韓、印尼、馬來等地……珍珠奶茶的速食製作，像是東方的可口可樂一般，成為了迅速方便而具有東方文化的消費品。一篇報導就指出，“速食茶飲概念來自美國，就像即溶咖啡，是講究效率、方便的美式作風，因為美國人覺得泡茶、倒茶渣太浪費時間。”

速食操作引起的風潮是顯而易見的，“在美國西岸，珍珠奶茶是繼風水和靜坐冥想風潮之後，新近崛起的東方思潮。”

那麼誰會對一杯珍珠奶茶產生感情呢？“在美國當交換學生的我，最懷念的飲料莫過於珍珠奶茶了。一杯珍珠奶茶五百西西要價三美元還得加稅，我忍痛還是買了一杯，邊喝邊掉淚。”一個學生說。

說了這麼多，倒是很想問一個問題：如何優雅地吃掉奶茶的最後一顆珍珠？

▼珍珠奶茶可以這麼調（超簡易）

1 用奶鍋燒開一鍋水，加入一些珍珠，等到珍珠煮開變色，整體過程5分鐘，不知道有沒有熟可以撈一顆出來嘗嘗，煮熟的珍珠撈出來泡到涼水中

2 倒入牛奶，放入紅茶包，慢慢煮，微開的時候轉小火煮10分鐘，記得燜一下，讓茶味融合，喜歡甜的加一些白糖

3 最後，把珍珠加到奶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