芽莊：太平洋繾綣的溫柔

▲ 眺望芽莊

與所有濱海城市一樣，位於越南最東海岸的芽莊並沒有太多可圈可點的地方。我從河內乘坐二十多個小時的火車，到達的時候是個正午。火車沿著海岸線穿梭，駛過幾個黑洞，空調還一度失靈，最後停在芽莊的小站前。

下車的時候扛著背包，頂著烈日，依然難掩內心的激動，因為有種“劫後逢生”的度假感迎面撲來。如果非要說芽莊的海與其他地方的不同，我覺得是生活氣息，你不僅能在海邊看到橫七豎八躺著曬太陽的歪果仁，還能看到穿著校服就來水裡撒野的學生，或者抱著孩子嬉戲的當地一家人。也就是說它並沒有完全進化為一個僅為旅遊業而生的濱海旅遊城市。這讓我感到欣喜。

▲ 玩水的當地學生

出了火車站，我打了個摩托車到了住的地方——就在海邊的一家民宿，那天不知道自己哪根筋出了問題，花“大價錢”包了他們頂層的一個帶超大陽臺的標間（裡面有兩張大床房）。我穿著粘濕的衣服，坐在陽臺上吹海風，吃著打包回來的路邊米線，把杜拉斯的《情人》看完了。回憶起二十幾個火車車程外的河內，那時還沒到西貢，就已經愛上備受摧殘的越南容顏。

芽莊是我的那次東南亞之旅的一個轉捩點，我忘記與路上認識的朋友分離的傷感，轉而重新投入到眼前所見，重新和周圍的陌生世界互動。

第一天晚上，我和客棧新認識的一位元大哥，沿著海岸線走了兩三公里去海鮮市場大快朵頤。當腳踩在細軟的沙灘上，遠處的大人孩子不時和海水一起迸發出喜悅的笑聲和浪濤聲，那種天氣不太好帶來的陰霾也不見蹤影。烈日雲層下的悶熱，每一寸肌膚都在焦灼，這些與水的歡愉好像能讓躁動不安一掃而空。學生們從海水裡爬起來，拖著還在滴水的校服和頭髮，抓起沙子上的書包，成群結隊往家的方向走去。那不過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傍晚。

▲ 海邊嬉戲的越南人

在芽莊的三天都沒有如願起床看到日出，原因是實在起不來。最後一天太陽已經升起，天空白透照進了我的屋子，我才頂著蓬頭在陽臺上拍了幾張，算是交代了。倒是日落，有一晚坐在沙灘上，看著太陽慢慢隱藏在厚厚的雲層裡直至淡淡的彩霞消失。有一個佝僂著背的老奶奶在挑著擔子撿垃圾，從我的眼前經過，一瞬間就沒有了時間地點概念。有人在逃避熟悉享受陌生，有人就在他們熟悉的土地上，喜怒哀樂在以另一種方式重複。回去路過海邊小廣場前的雕塑，雕塑下一位流浪者枕著堅硬的地面合衣而眠。

▲ 雕塑下睡著的流浪者

路上也依舊各種遇見，有面對真誠眼神無法拒絕的，比如被前臺小哥拉著去夜遊芽莊，他是想讓他正在學中文的暗戀女生能跟一個中國人對話。我答應了，在明明困倦得不行的晚上十一點，搭著他倆的摩托車到了關門的教堂、街邊的冰甘蔗水鋪和山上的芽莊大學。深夜的大學裡還在播放著壩壩電影，零星的幾個人坐在小椅子上，回頭看著我這個舉起相機的歪果仁。宿舍樓外的陽臺上晾著衣服，學校外的街上還殘留著小食鋪留下的垃圾。昏暗的燈光下，我也沒有把芽莊大學拍的很清晰，依稀記得我們到了最高的一個山坡上，遠處星星點點的燈光並不耀眼，芽莊毫無大城市的燈火輝明與喧囂，只是在黑暗的夜中沉沉睡去。

中國遊客的增多讓這個濱海城市對漢語人才的需求越來越大，前臺小哥除了英文還要會皮毛的俄語，而他的暗戀小姑娘就是學中文，準備畢業之後投身熱火的旅遊業。可是她並沒有說得很好，溝通真誠而又費勁，只能一個勁兒對我傻笑。我拖著疲憊的身體，面對兩個人友好至極的盛情只能回以苦笑。回國後還和小女孩通了幾封郵件，希望以後有機會能再看到那般善良的眼睛。

▲ 海邊日落

還有一種人是無法讓我應承的。第二天我從民宿附近搭公車去芽莊婆那家占婆塔（Po Nagar Cham Towers），一上公車前排的越南模樣大叔就跟我搭訕，用帶有濃重口音的英文開始給我介紹整個國家和自己。他說他移民美國，離婚後開始學習越南語，到處旅行，嘰裡呱啦也是不在意聽者的回饋。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心裡吐槽他既然在美國呆了這麼久，為何口音絲毫無長進。遊完占婆塔後，他竟陪我坐公車返回，還邀請我接下來一起玩，我以天氣太熱為由拒絕了。同樣熱情的幫忙，我不明白為什麼會給我不同的感受，只是內心迫切想恢復到獨自一人自在的狀態。

插播一下婆那家占婆塔，這是建於7～12世紀的一處印度教寺廟群，沒看到吳哥窟之前，我覺得這裡赤紅色磚瓦累積的寺廟牆壁和周邊的柱子有著自身魅力，如今再回憶起來，竟只剩途中那位大叔喋喋不休的叼念了。它建在芽莊城外的一個小山坡上，站在其上可以俯瞰到部分海濱小城。

▲ 婆那家占婆塔

芽莊於我就是恬靜的存在，我沒有去泡泥巴浴，沒有去海島遊，那些景點只不過是芽莊玩法的代名詞，停留在那裡幾日，小城顯得豐富而又單調。只是走在發燙的路面，看著被太陽曬得奄奄一息的各家店面，或者是兩眼放光夜裡點亮的人氣旺的大排檔，或者是在海邊僅僅坐著聽音樂圍觀歡樂。不同于普吉、墾丁或者黃金海岸的那種商業與大氣，芽莊就是太平洋海水溫柔的繾綣。

▲ 遠眺的後日出

▲ 烏雲下依然不妨礙躺著、站著、玩水的旅行者

▲ 海邊走過拾荒的老奶奶

▲ 玩水的當地小孩

▲ 海邊的當地人

▲ You jump, I jump.

▲ 芽莊

不好意思時隔如此之久形色才更新，主要是趕稿太忙。之前一位朋友催我好久寫寫越南的東西，但是遲遲不知如何動筆，旅途中寫過兩篇，那時的感受更為強烈，如今隔著時間的長河回望，可能是另一番體會了。

附我的越南行程：

D1 ……南寧（汽車）—河內

D2 河內閒逛

D3 河內（火車）—芽莊

D4 芽莊閒逛

D5 芽莊閒逛

D6 芽莊（汽車）—大叻

D7 大叻（汽車）—美奈

D8 美奈白沙灘日出，紅沙灘日落

D9 美奈不知名海邊日出，美奈漁村

D10 美奈（汽車）—西貢

D11 西貢（汽車）—柬埔寨……

圖、文｜小蔥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