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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宋朝,偶遇多啦A夢

哆啦A夢又穿越了。

有時光機還有任意門的它跨越個時空並不稀奇。

只是這一次,它選擇穿越的時間和地點有點特別——它時而呆在中國宋朝,在老樹下閑坐發呆,看江上一葉扁舟緩緩漂過;時而身處明代,飛在空中俯瞰明麗秀美的富春山水;有時則跑去了清朝,在山泉匯成的巨瀑上漂流冒險,或是騎著竹馬遊蕩在山野。

實現這一切的是一位叫王赫的80後古書畫複製師。1983年出生的他從3歲半開始習畫,9歲開始看哆啦A夢系列漫畫,這兩個童年時就進入他生命的東西在他而立之年,合二為一——他用宣紙、畫筆、水墨顏料,把哆啦A夢和大雄從記憶裡泛黃卷邊的漫畫書中,搬到了古風濃郁的中國畫上。

他給這些作品起名叫“藍胖子穿越系列”。

某天,王赫和往常一樣翻看畫冊,翻到一幅宋代山水冊頁,畫面上,遠山連綿,泉水奔湧,青草蔥蘢逶迤,竹林斜逸旁出。“如果哆啦A夢在這畫裡”的念頭突然佔據了他的腦海,於是“當下提筆就畫了”。

他先把山水按原樣臨摹了一遍,然後在近處的竹林旁用胭脂顏料畫了個鮮粉的任意門,又在門旁,用天藍、純白勾勒出一隻剛從門裡走出來,背對著我們的藍色哆啦A夢。順著哆啦A夢的目光方向看過去,穿著黃色T恤的大雄正孤零零一人坐在遠處山坡上。

藍胖子系列第一幅《任意門》就此誕生。

突然想起漫畫裡的情節:大雄和家人鬧了矛盾,賭氣用任意門離家出走,擔心大雄安危的哆啦A夢急忙去找大雄。王赫的靈感正來於此:“有一種‘不管你躲去哪裡,哪怕跨越千山萬水、歷經滄海桑田,我也一定要找到你’的感覺。”並半自嘲半得意地說,“腦洞開得有點大。”

當下古書畫的命運,大多是被束之高閣,被認為是博物館中與己無關的展品,或者拍賣場上富豪們一擲千金的一串數字。雖然能理解古畫曲高和寡的現實,但二十多年科班訓練,畢業後又是做古書畫複製工作的他,對現狀多少有些遺憾。

藍胖子穿越“古畫”圖的意外好評,讓王赫有了將其畫成系列的想法。“如果‘古畫’裡有哆啦A夢這樣一個大眾熟悉並喜愛的形象,大家可能會把自己的感情投射進去,就不會無動於衷了。”

於是他選宋、明、清時代的古畫為臨摹藍本,把哆啦A夢和大雄安插畫中,和山水花鳥相伴,陸陸續續畫了十張有餘,發到微博上。不少網友評論說“居然毫無違和感”。而這正是王赫想要達成的效果——混搭但不惡搞。

《藍胖子系列之飄搖》參考的是一幅宋代山水畫,原畫畫的是狂風大作,山中草木都被吹得倒向一邊。王赫於是在圖中畫了戴著竹蜻蜓被風吹得在天上直翻跟頭的藍胖子和大雄。

某日,他在家翻畫冊,看到清代畫家任熊繪的《萬壑爭流》,幽靜樹林中,山泉匯成巨瀑,急湍奔流,畫面上一個人都沒有。“這適合畫藍胖子探險啊!”他想起哆啦A夢用過的一個叫“絕對安全救生木筏”的道具,其外形是一個玻璃瓶內置一個竹筏,人坐在瓶子裡的竹筏上,不會因為風暴或海浪而翻覆,還可以通過劃槳來提速。王赫畫了一晚,劃著絕對安全救生木筏的大雄和哆啦A夢就跳進了任熊的瀑布裡。

除了直接在畫中為哆啦A夢“加戲”,有時,王赫還會用上“狸貓換太子”這招。這在《藍胖子系列之竹馬》中體現得最明顯。此畫的藍本用的是清代宮廷畫家郎世甯的《乾隆皇帝殪熊圖》。王赫畫《竹馬》圖時,悄悄用大雄替代了乾隆皇帝,用哆啦A夢換下了躲在樹後的黑熊。

對古書畫的另類研究

在畫面裡那些外行人不會留心的細枝末節處,王赫也用了不少心思。如果留心看的話,你會發現在《藍胖子系列之縮小燈》、《藍胖子系列之遠古漂流記》等以宋代山水為藍本的畫中,哆啦 A 夢和大雄都畫得很小。

這是為了合乎宋代的山水范式——宋代畫往往是小人物、大山水,以突出自然的雄偉博大。但到元明時期,文人畫在中國畫壇上興起,畫面中的人物也漸漸增大。這種盡可能遵循著不同時代中國山水畫的造型習慣,“也算是對歷代書畫的一種‘另類研究’”。

除了藍胖子系列,王赫還創作了《畫皮》、《李白攝影圖》等大眾熟悉卻意想不到的題材和組合形式。

也許,這種把現代人熟悉的生活方式、事物符號放入國畫中加以演繹的形式,或許能在現代審美和中國古代書畫間建立起某種橋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