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扇MUKZIN時裝秀：你方唱罷我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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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秋冬上海時裝周：密扇MUKZIN時裝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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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90年，上海灘最大的花園“張氏味蓴園”裡女子曲調聲不斷。滬上歲月消逝百年，此至2017年上海時 裝周，再度響起一如百年前的魂調。舊景與新象的鏡像裡，臺上女伶們互成倒影：前人為台下的男看客弄 姿顰笑，卻亦是一番真性；今人亮相時穿著好似前人衣裝的隨影，卻無視看客，透出自我獨行。這是越渡百 年的兩場“髦兒戲”。回看此中百年間隙，西方生活及思潮的湧入頻致移花接木，而中國傳統看似逐漸疏 離、實則依舊刻骨，落至這全世界範圍內女權主義復興的2017年，于西方已行進長久的女性主義，在這“ 乾坤定天地”的國度，實際整體上仍處於啟蒙階段。密扇2017秋冬系列，即意在窺探傳統文化對“陰與 陽”二位元屬性的真正態度。最終，密扇在萌發於百年前的京劇“旦角”——由男人主導、男身塑女形這一軌 跡的旁枝末節裡，尋獲一曲“髦兒戲”秘辛，為新女性的去向求得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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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鑼鳴鼓聲中，消隱了面孔的人物來回做打，唯獨可辨的戲服、動作與那曲調，令人意識到這是出京劇。密扇“髦兒戲園”由此詭秘一幕開場。此為德國動態影像藝術家Tobias Gremmler創作的視頻，抽離演員的形體與性別，角色☆禁☆情緒的高低起伏仍可勘透——京劇由服裝、造型、身法和唱腔構成的程式化表演，於此數分鐘的影像見得真章。密扇2017秋冬女裝發佈由此開始，將京劇原理開門見山，更以此引出京劇中“ 旦角”的出奇——當京劇在清朝中期形成時正逢女樂被禁，只允男戲子登臺，劇中女性角色便是被男人 塑造而形成一套四功五法。隨著Nova Heart樂隊的陣陣鼓點循序漸進而起，密扇“髦兒戲園”正式掀起 戲幕。Nova Heart曾于孟京輝的《臨川四夢》中結合昆曲與搖滾留下東西迷離的音調，此番在“髦兒戲 園”混合京劇之樂律，娓娓道來密扇之於東西及新舊迷思的審慮。
新舊的迷思，正如後人談及京劇，幾乎唯拿梅蘭芳兼“四大名旦”計議。一面是對男旦藝術所識的缺失，與此同時，這般一葉障目的結果之一，是抹殺了曾存於戲臺上真正的女人們。密扇一直致力於透過衣服的媒介，恢復歷史的秩序，繼而影響如今的日常生活，釋放更多可能性。因此，密扇2017秋冬系列溯至以梅蘭芳 為代表的諸多傳統劇碼，從彼時男旦演繹到劇中角色，在敏嗅到男性思維勾勒女形、女性化作男權及政治木偶的合韻中，重審昔日戲服，提煉劇中人物形象及男塑女形的唱念做打基本功——予以吸收後作拆解，並與真正的全女行“髦兒戲”呼應相較，化作新的廓形、結構與元素，在本季衣裝中重塑真正的女性相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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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扇2017秋冬“髦兒戲園
”
以梅蘭芳之男塑女形的方式，落腳於戲服中可見《天女散花》的高腰窄裙、《洛神》中的飄帶與長袖令水袖 功更具神姿，又或是豔麗玫紅襯得楊貴妃迷醉時不失分寸……密扇深入梅派改進旦角時修正戲服的細枝末節，演化為衣裝新的去向。在對曾多次出場於戲臺上的老戲服進行拆解後，密扇發現戲服本身獨特的結構細節，如都以按扣與繩結等傳統方式作連接固定之用。因此，本次系列祛除了拉鍊的使用，換以按扣及繩結，構造衣服裡外層次的關係。或是其中一件內衣外穿的束腰設計，援引梅派修飾女性曲線的意向，同時卻訴諸以橡膠和皮革等具有先鋒形貌的材質，顯露挑釁。而刀馬旦作為旦角中後增的角色，是旦角的進化，更標記了戲臺上女性定位的轉變。寬肩設計是刀馬旦戲服的特質，密扇也于本季糅合寬肩，但並非西 方墊肩技法的引入，其內裡實際採用老扇子的骨架予以支撐。另有部分落肩袖，則源於對戲臺幕布懸降的狀態演繹。
貫穿于本季的一大元素是綴有“INFANTRY GIRL”字樣的心形護甲，英文體由寶石鑲嵌而成，寓意“步兵女 孩”，亦是京劇“武旦”這類角色的英文詮釋。這處巧思實為《穆桂英掛帥》所用盾牌的轉化，眾人眼中的巾幗英雄于京劇中，也曾一度是“婦女能頂半邊天”號角響起前的思想寄託，卻依舊不離男權定論女性價值這道潛存意識——密扇今重塑這一武器符號，化作衣裝的一部分，點明真正的女性之鏗鏘是“自我”之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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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旦主導戲臺是男權社會文化的一種分野，日後女伶效仿“男塑女形”之式更是女性作附庸的荒誕下落。 密扇以“髦兒戲”般反其道而行之，將西服、粗花呢、格紋等趨男性化的面料，以創作多層次柔美的廓形。 部分外套及裙裝被賦予更自由的表現，滿足不同的分解和重組方式，意欲透過時裝的多重可能性本體，交 以不被束縛和定義的穿著方式。在圖案中，並非程式化地引渡俗見的臉譜、蟒服等素材，而是以戲本為依 憑繪製海報，更創作了宛似清末時“髦兒戲園”的舊影，亦重新勾勒楊貴妃之形象，賦其蛟龍之尾。梅派 自創的53式蘭花指深入人心，卻無不是為構想女性之“雅正”形象修飾而為，密扇特請一位京劇藝術家再現其中經典手勢，3d工藝實現形態線面，以傳統金銀器塗料覆之，化作本季鮮明的配飾。
本季衣裝另有多重玄機，5套出自《霸王別姬》、《穆桂英掛帥》、《龍鳳呈祥》、《貴妃醉酒》及《五花洞》“旦”作頭牌經典京劇的古董戲服，被分裁成片，均以PVC包裹融入衣裝中，亦能自由拆卸，全部重組時復原成一件完整戲服。而衣裝內襯之中，亦暗藏所溯戲本的海報圖。此外，模特手中提拎的包袋，以波普手法重新演繹傳統 龍鳳閣的造型，另類之新，將古舊現得俏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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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衣裝到妝發，密扇始終在悉心還原、二度解構京劇“旦角”男塑女形的跡象。曾為仿製女性劉海、及改善硬朗面部的“貼片子”，為隱藏男性大腳、效仿封建女性三寸金蓮的“踩蹺”，或是讓五大三粗的身段顯得纖細的“線尾子”——這些在京劇旦角中曾為彌補男性缺陷的造型，一度在日後被女伶效仿。密扇以全新的造型轉化了這些男塑女形的範式，兩耳之狹長織帶耳鏈、厚底鞋蹺、或是改制的貼片子髮型，用二次性建構施以反諷。
歷史註定是個萬鏡之廳，不同折射的視角就會呈現不同局部，如同現代時裝的發展脈絡一般，一邊構築衣服所代表的性別二元對立，一邊破壞這種對立而達成自由選擇。而從衣裝到整個秀場，密扇也建構了 一種“東西方”對立的延伸視角。當Nova Heart伴奏整場走秀之時，石雕柯林斯柱頭殘片立起這一方舞臺——這源自古希臘建築的殘影，如同來自西方劇場的回應，於彼端，中國古典建築常見的飛簷懸於螢幕牆上，簡化之形亦是中國古戲臺的剪影，這場東西鏡像對位相看，成為密扇秀場隱喻性的一大視窗。在 Nova Heart三曲而終，似乎整場秀即將循序漸止，卻是在京劇“你方唱罷我登場”的慣常連環戲碼中，那以紗織製作的古舊飛簷下，歌手黃齡接腔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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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本次髦兒戲園的“大軸戲”，在被譽為“舞臺上轉音歌姬”的黃齡的一曲《鳳凰於飛》中，本次大秀完滿落幕。黃齡自幼深受周璿、鄧麗君等老輩影響，深感柔美女音卻同樣能充溢力量的起承轉合。去年在美 國演出時，黃齡曾身著密扇一件珠片旗袍獻唱，引得美國議員及一眾華人樂迷好評如潮。密扇衣裝與黃齡 獨特東方之音和諧相存，時裝與音樂之于傳統與當代、性別意識，當是殊途同歸。亦是這番輪唱，令秀場進入真正“髦兒戲園”的場域——模特重新登場，這時她們是觀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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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秀最後的這一落墨，實意在向百年前的髦兒戲投以回眸。百年前的“髦兒戲”，臺上是耍著三腳貓戲劇 功夫的髦兒們，台下則是一群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看客。彼時只准男人看戲，壟斷觀眾席的男人消遣著 媚姿或憨態；臺上的女伶則因此愈發賣弄姿色以獲喝彩——今日，密扇再度召喚“髦兒戲”，更是要借助 這面散落于男權戲臺之外的棱鏡，假想其流延至今的形貌——如今的“髦兒戲園”，臺上台下兼由女性主 導。這種“主導”之意，是既不被男權壓制，又不取悅男性，擁有絕對的自我及女性自覺。是故，模特返場“ 換角”為觀眾。
而喻作戲園觀眾席的座椅，列於秀台兩側，在整場走秀過程中始終蒙著一層神秘面紗—— 其上繪製著清代座椅的各式形廓。掀去白布，一把把經典桑納椅於此中顯形。這亦是東西對望的一處視 角，正如京劇道具“砌末”中的一桌二椅，簡單蒙布的桌椅常構成一齣戲目的慣常場境，而桑納14號椅 (Thonet Nr.14) 作為20世紀初現代主義設計的雛形，至今存留於千家萬戶與公共場所，更在清末就進 入中國，成為舊時還纏著小腳的女性曾坐過的舶來坐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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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扇這座“髦兒戲園”，從一個更宏觀的場域，從道具到佈景亦在設問著東與西、新與舊之間的結點—— 以此，向女性主義之於這個國度的去向給予依憑。本次大秀另有中國知名平面設計師劉治治及其工作室 立入禁止，特別定制極富“NEW UGLY”風格的主視覺和衍生品，影像實驗室DATESE Studio則執導了整 場秀的視頻、同時以90年代家庭攝影方式導錄復古Live直播，於此中所見的現場——難辨男女，同時模 糊了新與舊的界限。
本次大秀現場還將有源自老牌天堂傘的iF獲獎“竹語”傘系列，及擁有百年多歷史的 制扇老字型大小王星記分別連袂密扇帶來應時好禮，讓人晴雨生香。密扇2017秋冬系列以這出捲土重來的“ 髦兒戲”，從衣裝到場域，只為如今的“髦兒”建立一個全新的躍點——在“乾坤”平等的這座人世戲臺 上，她們擁有絕對的自我及女性自覺，唱出只屬於自己的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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