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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崩壞的理由,是「怒」還是惡人?

從開機到公映,到年末頒獎季,再至北京電影節展映,[怒]一直都在能夠吸引人們的關注,也讓李相日在這段時間內成為討論的焦點。

在[扶桑花女孩]和[惡人]兩次榮膺旬報最佳,[怒]再次劍指頒獎季,李相日已儼然成為了日本四十代的導演中的佼佼者,他一次次地通過電影提醒著人們留意那些被社會所忽略的感知,被遺忘的人群,試圖描述潛藏著的、無法言說和描摹的痛苦,如此精准,如此貼切。

在他的影片中,除了第一部電影[青]有意表現在日韓裔群體之外,其他的電影無論是主題還是演員都非常符合日本電影一貫的偏好,溫情和壓抑的反差甚至也符合“菊與刀”的特質。

[青]chong 2000

主演:真島秀和 / 山本隆司

這是李相日在日本映畫大學時拍攝的畢業作品,雖然它是一部片長只有54分鐘的短片,但在他的導演生涯中還是具有一定意義,這部影片除了史無前例地獲得了PFF四項大獎之外,也是李相日少有的,關注到本族群體的影片。

在[月初何方]獲得肯定之後,日本觀眾對於在電影中出現韓國人的態度有了些改變,李相日這部電影以朝鮮高中為背景,講述朝鮮人生活現狀的影片也獲得了公映的機會。

這部影片一部分來自李相日自己在朝鮮和日本學校的經歷,電影中的朝鮮高中裡採用朝鮮語授課,也教以學生金日成思想,而這幫學生雖在教室裡使用朝鮮語,但出了校門就改用日語和日本名,過著雙重的生活。相關的矛盾還存在於在家庭和同學關係方面,姐姐要和日本人結婚、暗戀的女孩和日本人交往這些出乎意料的事,激起主人公生活中的微小波瀾。

[69]

主演:妻夫木聰/安藤政信

和宮藤官九郎的合作讓[69]的學生革命看起來更加像個誤打誤撞的笑話,影片也很容易讓人聯想起2003年的[昭和歌謠大全集],他們都有個懷舊的主題,都講幾個少年瞎胡鬧的故事,都改編自村上龍的作品。

李相日對於這個激情年代的處理相比起原作村上龍,還是委婉了許多,也遠遠無法與六十年代那些真抗爭的電影相比較,新千年以後,一些青春電影以一種別樣的方式收割著觀眾的喜愛,裡面總是穿插著大量的藍天,也喜歡表現夏日的場景,[69]也選用了這樣的手法,這個遙遠的年代在現代觀眾的眼中,變得親切起來。

[天堂失格]

主演:加瀨亮/小田徹讓/栗山千明

青春片在當時已經有岩井俊二這塊招牌和行定勳崛起者,[69]的商業失敗對於讓李相日順其自然地調轉了方向,他的一腔熱血變成了[天堂失格]中幾位失敗者的瘋狂復仇,這獨立製作的影片雖帶有較為強烈的風格,但也已經可以看出,李相日正在漸漸走上用電影描摹社會的道路。

影片的一大亮點在於幾位主演,小田徹讓作為新崛起的個性派演員,總是喜愛飾演一些失意又瘋狂的角色,這是他在[光明的未來]後的更進一步;栗山千明小時候在[大逃殺]中的犀利眼神令人印象深刻,邊緣又危險的女性形象對她再得心應手不過;加瀨亮這一時期被一些新銳導演,此時的他已擁有不俗的演技。

[扶桑花女孩]2006

主演:松雪泰子/蒼井優

這部講述福島女孩練習夏威夷舞的電影可以說是李相日作品裡最與眾不同的一部了,這部影片基本上可以當成溫情勵志的典範,擅長剖析黑暗面的李相日在這一年熬出了一鍋濃郁的雞湯,其治癒程度可以和[永遠三丁目的夕陽]或者[入殮師]相提並論。

現實中女孩們經歷的一定會比電影中表達的困難百倍,但為了傳達出樂觀向上的精神,李相日覺得應該更多刻畫她們的笑臉,而不是表達她們如何克服困難,影片關於舞蹈練習的部分表達得很少,但卻沒有減弱最後一幕的動人之處,從這一點看李相日的決定是成功的。

除了正能量之外,主演之一蒼井優的表演是電影成功的一大關鍵,她的風頭甚至蓋過了另一位主演松雪泰子,同時她的配役角色獲得了許多大獎的認可,甚至逆襲獲得了藍絲帶最佳女演員獎。

[惡人]

主演:妻夫木聰/深津繪裡/滿島光

[惡人]是李相日真正意義上的代表作。影片主要講述了工人清水祐一的殺人和逃亡,他在社交網站上認識了女友,而後者對他的社會地位很不屑,清水在一次情緒失控中殺害她。服裝店工作的光代也是一個生活中的失意者,她在社交網站上結識了清水,半推半就地與他發生了關係並隨他一同逃亡。

影片包含些許犯罪的色彩,但主要還是刻畫光代與清水之間的愛情,兩個孤獨又無助的人惺惺相惜,愛情和幸福時刻沒有成為兩人生命中的救贖,它的奢侈反而更容易令兩人感到絕望。[惡人]中的李相日很殘忍地擊破任何令清水生還的可能,殺人者是被社會判定的惡人,大眾不會去在意他的內心深處是不是有溫暖,有多渴望被愛,而真正的惡人卻不會得到相應的懲罰,他們還會繼續他們的人生和他們的惡。

[不可饒恕]2013

主演:渡邊謙/柄本明/柳樂優彌/佐藤浩市

影壇常勝將軍在這部電影中難得地失了手,伊斯特伍德的前作太過於經典,而大製作大場面的擔綱對於李相日也是第一次,但這部作品還是有許多有李相日風格的點睛之處。

影片將美國西部片的背景移到了幕末明治初,還加入了少數民族阿伊努族的話題,可以看做李相日對於旅日韓裔的引申。李相日在將原作背景日本化這一點方面是值得肯定的,民族爭端、廢刀令這些細節都是對背景的補充,但這次卻在人物刻畫方面做得不足,尤其是原作中伊斯特伍德在惡與善之間的轉變,並且在開頭結尾的字幕中交代得很清楚。

到了這部作品中就變成了浪客劍心式的柔腸,其與亡妻之間難以忘卻的感情也被大大弱化,這反倒讓影片成為了對精神的鼓吹。而反派大石一藏的形象也較為單薄,讓人無法相信他能夠有實力與十兵衛相匹敵,這也削弱了十兵衛的精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