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R產業什麼時候能出現自己的iPhone？

雷鋒網按：本文作者為造化空間創始人台伯河。

蘋果公司早期的微型電腦

VR在去年上半年的瘋狂之後又迎來了一個低潮期。資本謹慎觀望，市場也沒有真的出現一個爆款產品。那麼，VR到底是怎麼了？到底這一次的VR浪潮是跟之前一樣曇花一現，還是跟很多媒體所吹噓的那樣，會成為人類的下一個現實？我認為，這兩種觀點都不正確。

首先確定一點：目前的VR產業的確處於一個混沌而浮躁的階段。行業裡有太多的偽需求和偽市場，真正理解VR技術的人會發現有一些現在炒得火熱的VR應用根本上屬於偽需求和偽市場——在這裡我打一個比方：有很多目前的VR公司做的事情，相當於想要騎著自行車上月球。我欽佩他們的努力精神，但是這件事是不可能做到的。你無論怎樣改裝這個自行車，加上高級的配件，鈦合金輪圈或者碳纖維車架，它都不可能上月球。我們要做的事情，應該是兩種：第一，研發一輛可以輕鬆的騎上200km的自行車，也就是做我們現在能做到的事情；第二，去搞火箭發動機，研究怎麼開發真正能上月球的交通工具，也就是做原理性質的突破。

在這裡我想引入一個概念叫做“技術範式”（Technological Paradigm）。這個概念由科學哲學家湯瑪斯·庫恩在他那本非常著名的《科學革命的結構》中所提出，指的是“公認的科學成就，在一段時間內為實踐共同體提供典型的問題和解答”。在科技行業，技術範式就是由某些公司突破性的訂立了標準，整個行業在這個標準之內形成了一整個業態。比方說，蘋果推出了iPhone就是確立了整個智慧手機和移動互聯網的技術範式，這是整個科技行業印象最刻骨銘心的一個生態。上溯到80年代，IBM，Intel和微軟也一起確立了整個PC的技術範式，到現在這個範式也沒有大的改變。

那麼VR現在可以說會馬上迎來一個穩定的技術範式了嗎？我認為是的。

在這裡我們可以分析一下虛擬實境（Virtual Reality）技術的最基礎的層面。想要讓人真的進入一個“虛擬的現實”，必然是要模擬人類的五感：視覺，聽覺，觸覺，味覺，嗅覺。真的達到了這個級別，那我們毫無疑問就處在了Matrix來臨的前夜。然而目前的VR技術只能類比視覺和聽覺，其他三種感覺都是無法處理的。

嗅覺味覺自不必說，觸覺則是人類對於現實世界感知的最關鍵的環節：在認知科學的意義上，觸覺比視覺和聽覺都要更加基礎。沒有了視覺和聽覺，人類還能夠生存，但是沒有了觸覺，人類是無法感知到現實世界的。然而目前的VR技術，按照Oculus首席科學家的說法，“沒有任何一種技術能夠阻擋你穿過一張虛擬的桌子”。所以，想要做到真正意義上的虛擬實境，觸覺的解決是極為關鍵，不過目前是解決不了的。對於觸覺技術的開發，就相當於我一開始打的那個比方，開發火箭發動機。

這就意味著一件事情：目前的VR仍然將基本局限於類比視覺和聽覺。在沒有觸覺的情況下，手勢捕捉將成為基本沒有意義的技術，它的問題在於其基本交互沒有回饋。未來的VR操縱器將更接近於Oculus Touch的狀態：一個握在手裡，可以感知到雙手至少三個手指的彎曲，並且帶有明確的按鍵回饋和震動提示的操作工具，這應該是在觸覺回饋技術發明之前VR操作的典型模式。

目前VR技術的已經迎來了一個比較穩定的技術範式：有六自由度精確頭部跟蹤，使用分立的有六自由度雙手手柄，有按鍵和震動回饋，來進行操作的VR設備。在沒有諸如觸覺和力回饋這樣的革命性突破之前，這樣的VR技術形態應該都是比較穩定的：可以看到，目前對於VR的主流開發也都是在這樣一個形態下的優化：我們已經有了Lighthouse和Constellation這樣高精度的追蹤系統，下一步考慮的，其實就是如何在維持這樣的精度的同時讓整個系統更易用，比方說使用SLAM來去掉外部的定位設備；或者說將VR頭顯的顯示幕解析度進一步提高；性能在增強的同時價格降低；諸如此類。

所以我們可以說，目前的VR產業的技術已然齊備；我們現在欠缺的是如何將這些技術正確的組合起來，通過合適的內容來將其推送到大眾面前——不得不說，國內VR界在過去幾年中樹立了一個很壞的榜樣：太多的團隊使用糟糕的設備和內容敗壞了大眾對於VR的印象，讓VR成為了某種獵奇，但是沒有實際意義的技術。我們應該做的是一輛漂亮的能夠讓人騎200公里遠的自行車，而不應該是一輛宣傳它可以上月球但明眼人都知道不可能的自行車。

展望未來，我們或許一時半會可能看不到VR有成為下一代移動互聯網的可能性；出現VR界的iPhone可能不確實，會出現的可能是VR界的IBM PC。它的前輩，更可能是個人電腦（Personal Computer）的興起：PC將電腦從專業的大型電腦變為家庭都能用的微型電腦（現在還有多少人知道“微機”這個簡稱的？），它開啟的是無數種全新的可能性。PC可以用來娛樂，也可以成為生產力工具，還有更多它的發明者根本都無法想像的用途。VR也會是這樣。未來的VR可能不會存在一種統一的業態，而是多種不同業態和設備並存的環境。

VR是有前途的技術。經過這一段時間，很多的VR團隊也都慢慢的明白了技術和產品應有的形態和極限，我相信不久之後就會出現真正有意義和深度的VR產品和內容。讓我們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