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彈花匠看似普通,卻身懷絕技!
彈棉花,是我國的傳統手工藝,元代起便已出現。最初都是一彎彈弓、一張磨盤、一個彈花棰和一條牽紗篾。吊弓構造簡單,彈花時全仗人手用彈花錘擊打弓弦,將棉纖維彈松,每人每日不過彈皮棉8斤。其傳承方式也是由師傳徒或父傳子,因而許多彈花匠的手藝都是祖傳。然而自上世紀90年代起,彈花機的出現讓彈棉花實現了規模化生產,傳統彈棉花器械開始淡出彈花匠的視線。
“檀木榔頭,杉木梢;金雞叫,雪花飄。”這歌謠裡唱的,就是彈花匠了。傳統木棉彈弓,以竹製成,長約四尺,兩頭拿特製繩弦繃緊,用線弓彈皮棉。
舊時,農村有不少貧苦農民和工匠因生活所逼,常年在外為人彈棉絮,俗稱“彈棉郎”。聽著是個不起眼的職業,實則個個身懷絕技。
現在不比以前了,生活條件的大幅提高,機械生產的廣泛應用,沒什麼年輕人願意再學彈棉花了。而這就意味著,彈棉花面正臨著失傳的窘境。可還有有些彈花匠,長久以來依舊苦苦堅守著老祖宗留下的寶貴遺產。杭州,眾所周知的歷史文化名城,老城區有一條古街,這些年來人們叫它河坊街。無論是當地人,還是遊客,總是青睞這條古風古韻的河坊街,日日摩肩擦踵。
各種杭州老字型大小的店鋪裝修都很有特色,往來客也是絡繹不絕,總會給人一種仍是千年之前的南宋帝都的感覺,繁華不盡。而在這樣的古街上,卻有一家店,總被人們忽略,與整個環境格格不入。
這家店叫潘永泰號棉花鋪,開在河坊街113號,僅十來平方。一眼望盡,表面整體簡潔,卻完全不具備其它店鋪的體面。店裡擱著一張飽經風霜的舊木板床,和一架老式木質彈棉花機。而小閣樓上,整整齊齊地疊放著好多被子。繼續走近這家百年老店,你總能見著一位花了眼的老奶奶,坐在裡頭看店。
潘永泰號棉花鋪,由一位四處奔波彈棉花的小販潘統印創辦,那一年是清光緒二十四年(西曆1898年)。這是杭州城最久的一間彈棉花作坊,同時也是最後一間。早年杭州出產的棉胎,可是全國出了名了的,說起“杭胎”無人不知。而杭胎之所以成名,潘家人當記首功。
1929年,首屆中國西部國際博覽會開展,潘家杭胎拿了獎,給出的獎品則是一架彈棉花機,於是這機器成了傳家寶,至今仍在正常工作。
老杭州人,對潘永泰棉花被懷有一種特殊的情結。他們有的在這被子上尿過床,也有的載著這被子嫁了人,還有的背著這被子遠赴戰場。說來說去,他們多半家裡有一兩床潘永泰棉花被。
潘永泰自創辦以來,歷經118年,至今已經傳至第四代的潘肅劍。店鋪裡邊,老機器正在運作。這聲音不是由現代的金屬發出的,而是木頭。
看店的奶奶叫胡蘭蘭,是潘永泰棉花店的第三代店主,也是潘肅劍的母親。胡奶奶談起往事,她自打進了潘家的門,就再也沒離開過這些純白無暇的棉花。即便至今,仍是每天不停地彈棉花。
這幾十年來,在她的眼裡,棉花幾乎就是日常的一切。哪天不讓她彈棉花了,她反而覺著彆扭,完全閑不下來。這不,又無休止地彈了起來。她心裡眼裡盡是如何將棉花彈得更有質感,如何為更多的人帶來溫暖,她要堅持這門老手藝。
“她是真的跟棉花被融合在一起了。”這是兒子潘肅劍對母親的形容。
潘永泰的棉花被可不是普通的棉花被,它總共要經歷32道工序的淬煉,才能達到極致的工藝。胡奶奶以中間厚邊緣薄為基本原理,製作的原材料只採用珍貴的新疆棉,經線緯線調得很密,產品做得自然也就更好。
“中間厚邊緣薄的棉花胎,蓋起來能夠服帖、舒服。這個特徵,現階段的機器還沒法做到。”她這麼告訴我們。前面提到過,彈棉花會用到很多的工具,只不過現在都用機器生產了。而胡奶奶還在用那些老工具,當然還有祖傳的木制彈棉花機。比起常見的金屬機器,這架木制機器轉速慢,運作時不會傷到棉花,讓成品更優質。
據潘肅劍所說,製作棉花胎時卷、收、拍等各種手勢都有個人技巧講究,要掌握好可不是件易事。他的父親曾要求過他,對於所有工序要有一個合理的標準,比如拍的時間、卷的頻率、接縫的處理方式甚至是各種樣式的尺寸都必須有嚴格的規定。
與很多老手藝一樣,或許彈棉花正在不知不覺中逐漸離我們遠去。可我相信,這些回憶不會就此完全消逝,因為還有像潘家人一樣的手藝人,堅守這些老手藝,努力將它們一點一滴拉回我們的日常生活。或許他們想得也並沒多麼遙遠,純粹只是喜歡手藝,因此要延續手藝,這就是他們的真實想法,他們是可敬的傳統手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