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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藝人那裡 人生都很慢

早川由美和小野哲平是一對夫妻,他們在日本鄉下種田、燒陶、養蜂、創作。他們的家建在滿是梯田的山坡頂上,房子是四面坡頂結構,房間佈局簡潔至極。進了玄關馬上是一間三十三平方米的木地板房間,再往裡走就是廚房。房間裡三面牆上嵌著大玻璃窗,連綿遠山迎面而來,寧靜優雅,過著一種尊貴而不失自然的詩意的生活。

小野哲平,日本當代陶藝大師,他最喜歡稱呼自己為“一個做陶器的人”;妻子早川由美,一位布藝匠人,一個喜歡從全世界搜集古董布料展開創作的做衣服的人。從上世紀80年代開始,小野一家搬到了日本的高知縣土佐深山裡,一家人過上了“你做器來我縫衣”的隱者生活。

坊間都說衣服的款式簡潔才好,而早川由美覺得把碎花和圓點混合,做各色紋樣都連在一起的衣服才有趣。她一旦做起來就停不下手,停不下手的才好玩。由美用的布是她從東南亞旅行時帶回來的,她自己的衣服,全家穿的衣服,從外到內,都是她親手所制。對由美而言,手作是一種生活態度,是對抗這個紛擾世間的簡單心。

菜地是個很好玩的地方,通常沒有人會借菜地來表現自己。可是從中還是能看出主人的些許性格。由美的菜地長滿了野草,菜種在哪裡,只有由美本人知道。

清晨早起,哲平開始用洗衣機洗衣服,由美在廚房準備早餐,這是他們對家務活的分工。日落黃昏,浴室外的煙囪升起淡煙,每天燒洗澡水的活兒也是哲平幹,誰都不能插手,實際上也沒有人插手。大門牆上貼著一張紙,上面寫著:畫頭像速寫,一張十日元。這是出自哲平和由美的二兒子小鯛(八歲)之手。他很不服氣,家裡明明這麼多客人,卻沒人給他零花錢。

如今,小野哲平的作品蜚聲國際,深受大家的好評。即使是一隻價格突破千元的器皿,也會讓粉絲們搶破了頭,甚至一度一碗難求。而年過四十的他性情逐漸轉變,不再那麼鋒芒畢露,作品風格也有所不同了。他說回顧自己二十歲時的作品,或是在裡面埋電線,或是故意設計得造型尖銳且重得根本拿不起,那是他“羞慚的二十歲”。

我喜歡做飯,喜歡種地,喜歡一針一線地縫衣服。”由美說,首先自己一家人要把眼前的日子認真過好。有些想法已經過時。比如把自己的意見強行灌輸給別人,比如看到別人有不同想法就把他當敵人,勢不兩立,這些想法該放下了。

由美總是笑眯眯的:“與其在那些想法上消耗精力,還不如放鬆下來,溫柔自在著就好。你心態好了,慢慢地周圍也會溫柔待你。”對此,哲平表示“世上的事才不會像你說的那麼簡單呢。”

不知自身之美、物我無執、不奢於名,而將一切託付于自然,是產生于必然的事物,由此能夠產生異常之美。 正是這些"無心之物"、"自然天成"的器物,才應該被稱為“有幸之物”、“有光之物”,因為天意與美已為其所有。專注做點東西,至少對得起光陰歲月。其他的,就留給時間去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