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地獄與天堂之間 探訪巴西裡約貧民窟
圖/文 韓瑞 編輯/李一毛 美編/周楠
一排排層次錯落的房屋擠在一起，狹窄的道路橫穿其中，科科瓦多山上的基督像擁抱著巴西裡約的貧民窟。電影中的貧民窟槍林彈雨，匪徒激鬥；而現實中的藝術家在這裡揮灑靈感。它是地獄，也是天堂。如今，幾個大的貧民窟開發了旅遊專案，其盈利大部分會捐給當地孤兒院和社會公益項目。旅居裡約多年，我多次深入貧民窟中，探索地獄與天堂之間的樣貌。
無家可歸的老兵在城市後面的山坡上修建房屋住了下來，
並用生長在戰地附近的一種帶刺的植物為他們的住處取了一個聽上去就不好惹的名字—Favela。
19世紀末，巴西卡努多內戰結束後，兩萬名老兵從位於巴伊亞州的戰場撤回裡約。但那時候的政府沒有足夠的能力和房屋來安置他們，因此這些無家可歸的老兵只好在城市後面的山坡上修建房屋住了下來，並用生長在戰地附近的一種帶刺的植物為他們的住處取了一個聽上去就不好惹的名字—Favela。
在那之後，巴西宣佈解放黑奴，但是被解放了的黑奴們也面臨著同樣的窘境—國家給了我們自由，可我們住在哪兒呢？於是，他們也成群結隊地來到Favela，並逐漸取代了老兵，盤踞了各個山頭，成了貧民窟的新主人。
隨著巴西經濟的發展，城市化進程逐漸加快，大批勞力從巴西各地和其他更加貧窮的南美洲國家湧入裡約務工。窮苦大眾也效仿黑人，在山坡上建起了大大小小的Favela，算是在裡約這個大城市裡有了立足之地。
裡約貧民窟一般分為由員警統治的和由毒販統治的兩種。員警統治的貧民窟相對更安全一些，但這一區域人民賦稅較重。由毒販統治的貧民窟則剛好相反。2010年，裡約緝毒精英部隊和海軍開展了多次剿匪運動，軍隊攻佔了多個貧民窟，奪得了控制權，並且在每個山頭建立了警察局。最近來拍攝時，已經看不到拿著M16站崗的小孩子了，取而代之的是開車巡邏的員警，這裡儼然一派安居樂業、欣欣向榮的景象。
巴西人性格熱情奔放，Rochnia的大道是幾個少年表演的舞臺，幾隻桶在他們手中變成了最佳樂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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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chnia 體驗摩的上的生死時速
Rochnia是整個拉美最大的貧民窟，在《速度與激情5》和《綠巨人2》當中都可以看到這個貧民窟的標誌性畫面：崎嶇狹窄的道路，密密麻麻的磚瓦房，沿街臭氣哄哄的下水溝和路邊五花大綁的電線杆。其實現實和電影中的樣子差距並不大，這裡的生活環境相當惡劣，大部分居民們的房子裡只有一張破床、一台電視、一扇漏風的窗子和堆在角落的衣服。他們出行基本靠走，有錢的時候可以坐個公車或者摩的，沿著主路坐到離家最近的一站，然後再沿著小路，曲曲折折地走回家。
為了能夠賺到更多的錢，摩的司機們也是蠻拼的，他們經常在上山的小路上開到80公里/小時的速度，遇到急轉彎就來個急刹車。如果你是第一次坐摩的，你的腎上腺素肯定會隨著發動機的轟鳴聲狂飆，以至於下車之後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停止雙腿的顫抖，女孩兒們坐完一次，嗓子肯定是要喊啞的。
隨之出現在眼前的是美國大片裡的場景，
4個武裝員警背對背靠在一起舉著槍從山上往下行進。
從路邊的屋頂不斷地傳來槍響，這完全是電影中巷戰的陣勢。
011年之前，Rochnia地區很不太平，那時乘坐摩的的過程更加刺激。2010年7月，我第一次來Rochnia的時候，和幾個驢友一起報名了貧民窟的旅行項目。當我們坐著摩的飛一般地往山頂狂飆時，忽然聽到了幾聲槍響，當時還以為有人在放炮，但隨之出現在眼前的是美國大片裡的場景，4個武裝員警背對背靠在一起舉著槍從山上往下行進。從路邊的屋頂不斷地傳來槍響，這完全是電影中巷戰的陣勢。此時，我們的摩托車從員警身邊嗖地沖過去，這場槍戰如同是虛幻的一般。離開槍戰現場，我前面摩的上的義大利姑娘回頭沖我瘋狂地咆哮：“嘿，你剛才看到了嗎？那可是貨真價實的槍戰啊！”
現在的Rochnia雖然也會有犯罪現象，但比以前已經好了很多。這裡到處是持槍巡邏的員警，基本不會再出現警匪對峙的場面了。
從Rochnia貧民窟遠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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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chnia路邊停放的老爺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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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ochnia貧民窟路邊靦腆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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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民窟中沿街曬著各色衣服，豐富的色彩在貧民窟中隨處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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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nta Marta 把生活塗抹成藝術品
從2013年開始，裡約政府一直在大力宣傳Santa Marta貧民窟。這個位於耶穌山腳下的貧民窟當年因為拍攝了邁克爾·傑克遜的MV《They Don’t Care About Us》而名噪一時。之後，政府在半山腰修建了一個邁克爾·傑克遜廣場，很多遊客、藝術家慕名前來和邁克爾的雕塑合影留念。
其中，荷蘭藝術家Jeroen Koolhaas和Dre Urhahn是最著名的兩位，他們2003年來到裡約後，目睹了貧民窟的黑暗和骯髒，但是他們沒有像其他人一樣避而遠之，而是選擇留了下來，用自己的行動改善貧民窟的形象。兩位藝術家產生了瘋狂的貧民窟繪畫計畫，他們設想如果將貧民窟外觀進行統一設計，並賦予顏色，形成一個大型的藝術品，那麼貧民窟將以它的藝術性獲得更多的社會關注和正能量的輸入。於是，在2010年，他們募得了基金，與當地的25個青少年合作，在Santa Marta小廣場周邊的34個房屋外表進行粉刷，歷經兩個月的時間，這裡形成了具有統一色澤的彩色房子群。在媒體們的爭相報導之後，這裡又成了裡約的一個新的標誌性景點。
當然，在這種氛圍的帶動之下也有很多藝術家聚集到了廣場周邊，他們以貧民窟為主題創作了很多畫作，油畫價格並不高，每幅畫的價格都差不多在50雷爾左右，如果有興趣買一幅回來收藏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Santa Marta的彩房子廣場讓行走在其中的人很容易便擁有了彩色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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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民窟中走向陽臺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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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lamengo球迷走過貧民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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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民窟裡彙集了很多藝術家的工作室，藝術家們為貧民窟增添了不少藝術氛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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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mplexo do Alemão 坐纜車去山頂踢一場足球
位於裡約市北區的Complexo do Alemão是由12個小貧民窟組成的貧民窟群，其中擠著大約20萬人。這裡是德國人的地盤，名字來自於一戰時期。當時，一個波蘭人買下了這塊土地，在巴西人看來，波蘭人和德國人長得很像，巴西的葡萄牙語裡統稱這類歐洲人為“德國人”（Alemão）。從那之後，裡約人便開始稱這裡為Complexo do Alemão，一直沿用至今。
為了解決這20萬人的交通問題，政府在2011年完成了交通纜車工程，整個纜車系統全長3.5公里，耗時16分鐘，途經6站，覆蓋了幾個大貧民窟的重要山頭，纜車總共可以容納1520人同時使用。
Alemão的最佳拍攝時間是下午4點半，從Bon sucesso坐上纜車前往終點站Palmeiras，一路都會有夕陽的相伴。到站後，便可以潛入當地人的小市場，要上一杯當地人很喜歡吃的來自亞馬遜的果醬açaí，和人們聊一聊足球。也可以到足球場去，和小朋友一起踢上兩腳。雖然孩子們大多只有七八歲，但他們的足球技術很容易讓大人們汗顏。除非你是高手，否則不一會兒便會敗下陣來。踢完球，端著一瓶啤酒，什麼也不說，坐在廣場旁邊的草地上欣賞眼前的美景，看著夕陽漫上層次錯落的貧民窟小房子。如此美景，如同沉醉于天堂。
下午，坐上纜車進入Alemão貧民窟，在開往山頂的路程中，看著夕陽暖暖地照在一片小房子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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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mão貧民窟的足球場是裡約足球小將們一展身手的地方。忽而一個頭球，一腳鏟射，不如坐在旁邊看一場精彩的少年足球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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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民窟是孩子們玩耍的天堂。遇到拍照的人，他們也會非常熱情地微笑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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貧民窟裝備指南
穿一雙防滑的鞋
貧民窟道路的品質相當差，一遇上下雨，人們時常會摔倒。我就曾經遇到過一個新加坡驢友在我眼前滑倒，生生地摔斷了胳膊，等了3個多小時救護車都上不來的情況。現在回想起來都會倒吸一口涼氣。因此，建議上山就不要穿人字拖了，穿一雙防滑的鞋才是最安全的裝備。
帶一個GOPRO上山
GOPRO在貧民窟是個很實用的拍攝工具，當你坐在摩的上體驗讓人瀕臨崩潰的速度與激情時，你絕對沒有心思也不敢將你的相機掏出來，萬一摔出去可是人機兩殘啊！因此，將GOPRO固定在頭盔上，你便可以邊拍照邊專心體驗摩的小哥的油門轟鳴聲了。
via Fotom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