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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前任狠狠傷過的梵古,他的世界所有人都不懂

瓦茲河畔,雨後的麥田上空密佈著漆黑的烏雲,一群烏鴉低空飛過。

這是1890年,梵古離開世界前留下的最後一幅畫——《有烏鴉的麥田》中的景象。

畫是靜的。你可以想像,這群烏鴉從遠處的黑暗向你侵襲而來。你也可以理解為,它們從麥田裡一湧而起,飛向了遠處,像霧霾般散去。

正反兩極式的選擇題纏繞於人們對於梵古的理解:

切耳、瘋子、一個在37歲自殺的人。

名畫、天才、一個熱愛生活的人。

梵古是極少數集無止盡的抑鬱失敗和無止盡的爛漫美好於一身的人。

他一再被前任的愛情傷害。20歲時愛上了房東的女兒耳舒拉,求婚屢戰屢敗。直至看到耳舒拉與他人擁吻,梵古心裡“很細、很細的東西折斷了”,永遠離開了英國。

在阿姆斯特丹的伯父家,他遇到了一生中真摯熱愛著的表姐凱,求婚又遭拒絕;終於在鈕南被鄰家女孩瑪麗高瘋狂愛戀,卻因為家庭和輿論的反對被強行拆散。

想像父親那樣成為牧師,在布魯塞爾的傳道會做學員,卻因不能公開發表流利演講而被取消任命資格。

轉行畫畫之後窮困潦倒,靠著弟弟提奧救濟,一生生活在貧困線邊緣。

但在他的畫裡,又是一幅幅單純美妙的圖景。他寫給弟弟提奧的一封封信,流露出這個世俗眼中的“精神病患者”對生命的無限熱愛:

“當我畫一片麥田,我希望人們感覺到麥子正朝著它們最後的成熟和綻放努力。”

“當我畫一棵蘋果樹,我希望人們能感覺到蘋果裡面的果汁正把蘋果皮撐開,果核中的種子正在為結出果實奮進。”

這些對生活的渴望融進了炙熱多彩的顏料裡。他把自己的伙食費一點點堆在了畫裡,堆出了絢爛的向日葵、憂傷的鳶尾花和無邊無際的麥田。他說:“麥田吃掉了我好多顏料。”

他在薄情的世界裡深情地活著,這可能是人們看到他的畫時莫名感動的原因。

今年,奧斯卡獲獎動畫團隊BreakThru完成了油畫電影《至愛梵古》,這一部製作歷時8年的電影,長80分鐘,4800秒,每秒需要12張畫,講述梵古的內心世界。

影片裡,那片梵古生前最後的麥田上,烏鴉從中飛起,漸漸飛遠了。

對梵古的理解源於每個人看世界的方式。有的人看到了難以排解的苦悶,有的人看到了開雲見日的希望。烏鴉飛行的方向在每個人心裡。

或許,梵古是希望人們這樣理解他的:在英劇《神秘博士Dr. Who》的一集裡,梵古被帶到了現在的世界,在巴黎現代美術館裡的展廳,他看到孩子們坐在他的畫前欣賞、寫生。他如釋重負,落下眼淚。

但如今的梵古作品展覽隨處可見,人們真的理解了他嗎?也許如同美國歌手Don McLean在45年前寫給梵古的歌裡唱的:

They would not listen they' re not listening still,

(人們不會理會,現在也不會理會,)

perhaps they never will.

(也許,他們永遠不會。)

文/楊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