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李秀成，曾國藩說不殺你，你會投降嗎？

1864年對太平天國來說，是個災難的年份。

這一年洪秀全死了，此時太平天國的都城——天京（今南京），雖還未被破城，但城中1萬多名太平天國的傷殘士兵，面對曾國藩5萬湘軍的合圍，已經朝不保夕。

按照清軍的說法，天王洪秀全是絕望之後，再服毒自殺的。而另一種說法則是因為洪秀全餓得吃“甜露”（草團）充饑，導致病逝。

但無論是哪種說法，此刻，壓力都落在了守城的忠王李秀成身上。這個被洪秀全封為“萬古忠義”的男人，或許明白自己即將走上人生的末路。

在中國，“忠”或許是形容一個人最美好的幾個字之一了。說到“忠”，我們會想到“千里走單騎”的關雲長；想到寫下“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想到被以“莫須有”的罪名處死的嶽飛……但很少有人會想到這個冠以“忠”字頭銜的忠王李秀成。

忠王忠不忠？至今仍然是個謎。

直到被俘之前，忠王李秀成一直都在奮起反抗。湘軍挖地道攻城，他就四處率兵破壞地道，一連破了幾十處；後來城垣被攻陷，他又拿出自己最快的馬交給洪秀全的兒子，自己騎一匹劣馬；甚至在棄城突圍之後，反過頭來還率領一百多人轉身攔截清軍，給其他人創造逃跑機會……

倘若你是李秀成，到了這個山窮水盡的時候，你可以算是盡力了——既保全了洪秀全的兒子，又挺身反抗清軍的圍城，還不忘保護自己身邊的戰友。接下來，你或許會想到許多自己將面臨的後果，在這麼多後果裡，大義凜然地慷慨赴死肯定是其中之一的選項。

1864年7月22號，李秀成因為奸民出賣被俘。

監獄裡，李秀成起初頗為堅定，曾國藩的弟弟曾國荃對他動大刑，“置刀錐於前，欲細割之”，並“叱勇割其臂股，皆流血”，但李秀成不動聲色。

到此就本可以畫上句號了，若你是李秀成，至此面對嚴刑拷打面不改色，死後自有歷史將你銘記。

但短短幾天工夫，當曾國藩親自審訊李秀成，勸其投降後，李秀成卻寫下一篇悔過的“自述”，“自述”極盡了對清朝的吹捧和對太平天國的貶斥，並表示自己投降後會為清朝效犬馬之勞。

這態度幾乎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曾國藩拿到自述之後，立即翻臉，將李秀成處死。這篇“自述”，成為忠王短暫一生中最大的諷刺。

如果你是忠王，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文/易方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