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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從“快手”看農村,70多年前他就看穿了一切

這幾年,每逢春節,社交網路平臺上都會密集出現大量“回鄉偶記”、“我那淪陷的故鄉”、“回不去的鄉村”、“鄉村敗落,村婦約炮”這樣的還鄉文。

在這些和搶車票、搶紅包一樣已經成為春節標配的文章裡,鄉村是如同幾片已經被遺忘的夾在舊書的樹葉,每年總有幾天,我們總是有不可抑制的衝動想要去把它們翻出來仔細描摹和扼腕一番。

關於農村和農民最近的驚詫,來自快手直播平臺經過選擇和“截圖”之後的農村中國。除了提供經過挑選和設置的迥異行為和類似“審醜”經驗的消費,我看不出這裡面蘊藏怎樣的農村生活邏輯和生活質感。

“這個世界會好嗎?”

1918年11月7日,自殺前三天,梁濟問兒子梁漱溟。正在北京大學當哲學講師的梁漱溟回答說:“我相信世界是一天一天往好裡去的。”

為了這個“好”,作為哲學家、思想家的梁漱溟,與很多同行最大的不同在於,他並沒有將自己安置於書齋之中,思考形而上的問題。

青年時期的他,對生命和時代,曾經有過深深的困惑,幾度想要出家為僧。後因學識被北大校長蔡元培聘請到北京大學教哲學。

此後的十餘年間,放著北大教授不做,他走出書齋和學校,在廣東、河南、江蘇等多地考察、實踐鄉村建設,想要為凋敝的農村尋求出路。

民國十九年(1931年)一月,在成功說服軍閥韓複榘後,他赴山東鄒平籌辦山東鄉村建設研究院。在此地,他進行了長達七年的鄉村建設運動,後來實驗區逐步擴大到全省十幾個縣。

他把解決中國問題的重點,落實在社會改造上,他想出的辦法是“鄉治”。在《鄉村建設理論》,他一再重申鄉村的重要性,提出鄉村為主、城市為輔的理論。這些想法,在他之後的數十年間,不斷被後人實踐和驗證。

梁漱溟尤其強調發揮傳統倫理精神培養農民的作用,“採用中國古人的所謂鄉約做法”:德業相勸、過失相規、禮俗相交、患難相恤。

在農村,他著力建設鄉學、村學和鄉村自衛等組織。同時,借鑒丹麥等國的經驗,組織成立了棉花運銷、機織、林業、蠶業合作社等,並成立了農村金融流通處、農村信用合作社和鄒平衛生院等。

為宣傳推廣農業改良技術,他自撰對聯,提出“與馬牛羊雞犬豕作朋友,對稻粱菽麥黍稷下功夫”。受他的感召,當年來鄒平從事鄉村建設運動的大學文化以上的知識份子不下百餘人。

然時運不濟,抗戰爆發後,鄉村建設運動被迫告終。但梁漱溟的實踐,如同一顆顆落進土壤裡的種子,在此後變遷的時代裡,不斷破土而出。遙遙呼應著他最初的實踐。

甚至他一生在公共領域最令人記憶深刻的言論,也來自他對鄉村和農民的關注。在1953年9月召開的全國政協常委擴大會議上,梁漱溟在小組討論的發言,掀起一場巨大的風波。

梁漱溟認為,建國後隨著工作重點轉移於城市,鄉村便不免空虛。城裡的人生活提高很快,而鄉村的農民生活卻依然很苦。鄉人都往城裡跑,城裡又容不下。為此,他受到了猛烈的批判。

28年前的今天,梁漱溟離開了他幾度想要出家解脫卻又深深入世的世界。28年後的今天,鄉村依舊是這個國家最重要的關鍵字。

文/安小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