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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學渣作詩能爛到什麼程度

看到下面的這些爛詩,真想摸出一百塊,扔給作者說:以後別寫詩了!

比如全真道士馬鈺,曾經寫過一首《寄趙居士》。詩的全文如下:

淨淨清清淨淨清。

澄澄湛湛湛澄澄。

冥冥杳杳杳冥冥。

永永堅堅堅永永,

明明朗朗朗明明。

靈靈顯顯顯靈靈。

——馬鈺 《寄趙居士》

看開頭的時候,還以為是一篇“尋尋覓覓,冷冷清清,淒淒慘慘戚戚”的大作,看到最後發現……逗我玩呢?說好的寫詩呢,馬道士只是在念咒嗎?

不同的詩各有各的壞法。聞一多先生把幼年階段的宮體詩稱為壞詩,比如:

春風別有意,密☆禁☆處也尋香。

——李義府 《堂堂》

這句詩可以理解為古代版的“風吹屁屁涼”吧。這些宮體詩人滿腦子都是橫陳的肉體,我們多讀他們的作品以供批判!

日本狂詩可以稱作最早的“同人詩”了(相對同人文而言)。比如:

北風吹葛西,萬里運河糞。

掃除逢漂泊,香臭不可聞。

——南畝 《糞舟驚人》

其實是唐代蘇頲的名作《汾上驚秋》“北風吹白雲,萬里渡河汾。心緒逢搖落,秋聲不可聞”的模仿和改造。

整首詩表達了“我的便便啊,還沒有聞聞你就漂走了啊”的情緒,充滿感傷。

日本人對屎尿屁這個題材有著特殊的愛好和執著,他們還有一首:

諷諷騶騶屁穴開,見物撮鼻吹出咍。

腹減息弱甚難滅,明晚十分食芋來。

——愚佛 《贊放屁滅行燈圖》

一開始詩歌描摹了放屁人和聞屁人的動作,生動形象,後半部分則表達鬥屁失敗之後不服輸的心態。

有的爛詩讀起來搞笑,有的卻很恐怖了。《定侍者奔乃師喪諸公以偈乃求題其後》中寫道:

五逆從前恨阿斧,幾思吞併老屍骸。

無端更被人攛掇,憤憤扶鍬去活埋。

——釋紹曇

《定侍者奔乃師喪諸公以偈乃求題其後》

不過,偈子是為了講經時觀眾能夠聽懂才特意使用最直白的語言,所有的偈子語言風格都是這樣,不能怪作者沒有好好寫。

有的詩人就屬於“醜人多作怪”了。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乾隆。

他一生寫過四萬首詩,寫詩如發朋友圈,還逼著大臣們點贊。他的這首詩:

紅球日出映朝輝,翠竹格高都算威。

山水清奇居華首,長江吹笛世間微。

廬山自有千情托,瀑布能無百種祈。

陶醉佳詩常記腦,又當提筆雨紛飛。

——乾隆《乾隆遊江南詩有賞》

寫得實在太爛了,仔細看看,“都算威”“百種祈”等都顯露出明明寫不出景物的特點,卻往下硬湊的痕跡。“陶醉佳詩常記腦”這一句,恐怕連不熟悉文言文的小學生都寫得出。

明武宗朱厚照也是老幹體詩人之一。他的《上馬留題》這樣寫道:

正德英名已播傳,南征北剿敢當先。

平生威武安天下,永鎮江山萬萬年。

——朱厚照《上馬留題》

首先,朱厚照自稱正德,這不符合正常的習慣。有見過生前用自己年號自稱的嗎?其次這詩表達的意思無非是“寶寶打下了江山,寶寶好厲害”,皇上您這是在賣萌嗎?

/ 寶寶打下了江山,寶寶好膩害~ /

朱厚照的特點就是好大喜功,喜歡給自己封官做。金庸曾經在《鹿鼎記》裡面諷刺說,朱厚照要是再給自己加官進爵,就只能自己篡自己的位,謀反當皇帝了。

相比之下,元文宗的“自是擎天真柱石,不同平地小山峰”真的算不上特別爛,頂多也就是廢話太多而已,翻譯如下:“我是一塊超大的頂天石柱子,和那些平地上的小山不一樣。”

大事能寫詩,小事也能寫詩。宋代有個詩人叫陳瓘,這個人很有意思。他看到有個胡人頭髮白了,鬍子卻還漆黑,就寫了一首詩,翻來覆去地說真奇怪。末尾又說,哎呀我不能細說有多麼奇怪,說多了人家生氣啊!全詩如下: 

有個胡兒模樣別。

滿頷髭須,生得渾如漆。

見說近來頭也白。

髭須那得長長黑。

籋子鑷來,須有千堆雪。

莫向細君容易說。

恐他嫌你將伊摘。

——陳瓘《蝶戀花》

想必很多人都對張宗昌的詩很熟悉,這裡就不寫他了。其實張宗昌“遠看泰山黑乎乎”的那種風格,還不是首創,比他更早的有清代總督楊遇春,他在遊臥佛寺的時候寫了首詩:

你倒睡得好,

一睡萬事了,

我若陪你睡,

江山誰人保?

——楊遇春《佛》

詩寫得不好,但話不假。有時候語文老師會說“你這個作文寫得沒有真情實感”,寫詩,真情實感太多了也能出毛病。

比如郭沫若在雷峰塔下遇到一位老農民,他寫了首詩:

我想去跪在他的面前,

叫他一聲我的爹!

把他腳上的黃泥舔個乾淨。

——郭沫若

郭沫若給老農民舔腳,這個畫面太美我不敢看。

情令智昏的詩歌的確不少。法國詩人佩耐特·杜·吉耶寫了一首詩給自己的戀人:

當你看到我的腋下

聖潔愛情的火花

天天都要燃燒閃爍

你難道不應該愛我?

——佩耐特·杜·吉耶

這的確有點不知所云。也許吉耶有為了戀人把腋毛刮乾淨的習慣,但這一點不該寫到詩裡。

上面這些詩歌寫得雖然爛,但仍或多或少有些趣味。歷史上還存在大量的應制詩,這些詩都是專門寫給皇帝看的歌功頌德之作,因此不僅爛而且沒趣。

可見從古到今,考場作文都是最無聊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