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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家庭,關於牽絆,關於包容和愛

之前,李安的伊拉克戰爭題材新片《比利·林恩漫長的中場休息》在Future of Cinema大會播放了一段11分鐘的片段,得到了所有業內人士的高度讚揚,影片大膽啟用每秒120幀的高幀頻拍攝畫面/4K/3D引起了電影技術專家的強烈反響,有人說“這可能引起電影行業的變革”,更有國外媒體直接放言李安繼《少年派的奇幻漂流》奪得奧斯卡之後將憑藉此片再次在奧斯卡占位。

《比利·林恩漫長的中場休息》究竟能不能真的創造歷史我們還是要等到影片11月在北美上映後才能得知。

而在這個中秋假期,闔家團圓的時候,我其實更想回顧一下李安在進入好萊塢之前還未有如今的地位時所拍攝的“家庭三部曲”——《推手》、《喜宴》、《飲食男女》。

拍攝於1991年的《推手》、1993年的《喜宴》和1994年的《飲食男女》是李安最早的三部作品。也因為三部影片都有一個由郎雄飾演的父親形象,又稱作“父親三部曲”。

1、《推手》

很難表達的血緣關係在電影中向來顯得比愛情沉重,而《推手》作為三部曲的第一部,在拍攝手法上還相對稚嫩,但已經展現出了李安會講故事的能力。

故事講述的是老朱被兒子曉生從北京接到美國後,不但沒享清福,反因與作家兒媳瑪莎語言不通、在生活習性上有諸多差異,添出許多新愁。而在明白兒子已基本被瑪莎降服後,倔強的老朱一片灰心,憤然離家出走。一次偶然事件令美國媒體對老朱的太極絕技稱奇,曉生和瑪莎也在看過電視新聞後找到了老朱,但此時的老朱已明白,處境淒涼總好過晚節不保——於是他妥協了。

李安成長在一個傳統文化氛圍濃厚的士大夫家庭,同時以外省人的身份生長在臺灣本土文化的包圍中,成年以後又到美國求學,因此,在他的作品中總是有那麼一種中西方文化的碰撞。

《推手》就在表現中西方文化差異的大框架下探討了父子間各自觀念和生活的差異以及兩代人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

老朱在兒子面前搖頭晃腦,“晚年惟好靜,萬事不關心。”然而面對親人,這種瀟灑的心態終究不是那麼輕易做得到,這是對有家人的追求瀟灑自由的掣肘,但同樣也是家人間深情的羈絆。

但在始終充滿愛與包容的親人之間,多種文化不僅僅有衝突,也有慢慢的融合,老朱也開始接受了他和陳太太的感情。

這個結局既傷感也給人安慰,就像陳太太站在紐約的太陽下的感覺一樣。既不知該往前還是該後退,只好原地發起呆來。

2、《喜宴》

《喜宴》讓李安獲得了金馬獎最佳導演,同時獲得最佳影片,以及柏林電影節金熊獎等殊榮,真正讓李安在電影節嶄露頭角。

它是一部稍顯荒誕的影片,可又荒誕的如同真實的人生。

趙文瑄所扮演的偉同是事業有成的男同性戀,本來與男友賽門在美國過著幸福的同居日子,但年邁的父母為了能儘早抱孫子,三番四次逼婚。無奈,他只得拉上來自上海的不得志的女藝術家葳葳“假婚”,父母來到美國後,為兒子舉行了盛大的結婚儀式。之後女房客意外懷上孩子,兒子也袒露了自己的性取向,而父母為了家庭的顏面和傳宗接代,無言接受了這一事實。

電影結尾,曾經是軍人的父親,在機場接受安檢時,主動高高舉起雙手。李安說這一仿若戰場上投降的舉動是一個開放式的結局(手勢),像投降,像妥協,像自由。

這一場看似皆大歡喜的結局裡,其實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妥協,每個人都藏著屬於自己的無奈。

也許,這就是每一個圓滿家庭背後的真相,苦澀又溫馨。

3、《飲食男女》

到了《飲食男女》,影片討論的不再是父與子,而是父親和三個女兒。這部影片也提名了當年的奧斯卡最佳外語片。

父親依然是由郎雄飾演,三個女兒分別由吳倩蓮、楊貴媚、王渝文飾演,還有張艾嘉、歸亞蕾、趙文瑄參演,卡司非常強大。

《飲食男女》在某種程度上其實像《推手》一樣講述了一個家庭的分裂,只是調子相對更輕鬆幽默,還伴著若有似無的埃勒克特拉情結。

故事發生在臺灣,但一如既往帶著熟悉的上世紀的大陸的味道。大廚老朱退休後,每週日依舊費心做出的一桌豐盛菜肴,將三個女兒聚在一起,但三個女兒卻各有心事,聚餐已經變成了冰冷繁複的形式。而老朱因為味覺的退化對待美食也逐漸失去信心,一切就像他所面臨的家庭一樣。

因為母親早逝,大女兒從小就扮演著母親的角色照顧爸爸跟妹妹,沒人能準確的說清楚她為什麼編造一段從未存在的情傷遲遲不嫁留在那個氣氛尷尬的家中。

三女兒隨性自由,也是走在時代最前面的年輕人的寫照。

二女兒與父親的關係最為微妙,最想逃離的是她,但對父親最放不下的也是她,風波過後她說想陪著爸爸,結果爸爸卻和一個小自己30歲的女人在一起,離開了他們的家。最終,父親從她做的湯中恢復了味覺,也意味著終於意識到了女兒的愛。

電影用一種樂觀的基調現實著中國人對待大家庭分裂的理解,妥協和協調。

而父親最後走出這個大家庭,或許也是李安對全天下父親的一種期許:

放下負擔,是時候為自己著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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