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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度徵文 | 寫在 2016 年年末關於 2015 年最後的故事

今年在尾巴上發表的幾篇旅行遊記,寫的都是去年路上的故事,它們都發生在不同時間的同一個時間軸上,而在這其中其實還有著關於整個旅程的最後一段,它雖然不是發生在最後,卻可以將之前所發表過的連成一條完整的線。我以此借著這最後一篇,為已經過去的2015年完整地結束在2016年的年末,也算是為今年在數字尾巴上做一個完整結尾。

旅程從夏天開始,和小夥伴一起從廣州騎行到了拉薩,對自己而言,這絕對是件瘋狂的事情。其實我並沒有那麼地喜歡騎行,但當它和旅行相結合,便會發生神奇的化學反應,一切也都變得充滿了魔力,讓人難以抗拒。

《從廣州塔到布達拉,粵藏騎行日記(上)》

《從廣州塔到布達拉,粵藏騎行日記(下)》

騎行的日子,其實每天都很苦逼,但我不是為了磨練意志力,而是想得到一個證明,原來夢想可以變成現實。

在拉薩的一個星期裡,我每天只做和陽光親近的事,所以每天都要睡到12點之後,因為在那些天裡,太陽只會在下午出現,但小夥伴離開拉薩的那一天,太陽卻燦爛了一整天。任何內心的強大,都會短暫敗給失去的習慣,那天是在拉薩最陰鬱的一天。

羊卓雍錯

當親眼看到羊湖的那一刻,我確信所有關於它的傳說都是真實的,它是我見過美得最極致的湖泊,如果事物本身足夠震撼,是可以突破很多障礙的,哪怕你不相信一見鍾情,它還是發生了。

日喀則

離開拉薩後我去了日喀則,那天的天氣特別好,頭頂太陽發出的光暈讓人覺得這是另一座日光之城。

下午實在無所事事,我爬到高處看日喀則密密麻麻的房子和城外起伏連綿的山,有時一個人在視野寬廣的地方,想念總會很遙遠,像雲一樣,漂到很遠的地方。

晚上是錘子科技的新品發佈會,因為青旅的網速太差,我跑到了旁邊的網吧守候“年度相聲”的到來。雖然很多人對老羅嗤之以鼻,以至於對錘子科技有了很多偏見,但我一直喜歡這家與眾不同的企業,它的不同是因為正確,真希望它能成功。錘科今年發佈的M系列,雖然老羅嘴裡說著沒有妥協,但手機的工藝水準確實少了一些追求,但系統上的亮點讓我特麼第一次不在乎手機的外形。

珠峰大本營

第二天我去了定日縣的白壩鄉,在那裡和一位大叔拼車去珠峰大本營。傳說中覺吾拉山上的搓板路已經換成了嶄新的柏油路面,像羊腸一樣連續回轉的髮夾山路除了製造出視覺上的眩暈感卻沒帶來太多的顛簸。其實在我想像裡,通往珠峰的路應該是那種險象環生的崎嶇,畢竟高度在那裡,是需要沿途來烘托世界第一的氛圍。

來珠峰大本營自然是為了看珠穆朗瑪,但運氣差了些,它一直躲在雲裡,直到天逐漸暗下來後,才模糊地看見那個在無數照片裡看見過的熟悉山形,但依舊充滿遺憾。

我用了一個晚上做心理準備,在掀開帳篷門簾的那一刻,心裡想的是向諸神保佑般的祈禱,可還是失望而歸。雲霧像定在了山間不能散去,低沉的顏色讓帶著遺憾無奈離開的人多了一些堅決。

汽車重新回到覺吾拉山上,當快要到山口的時候,雲裡竟滲出了一些陽光打在了眼下的山體上,人突然有種後悔的錯覺,覺得離開後那裡就會變得無比晴朗。

在回去日喀則的路上,來之前沿途都還是夏季的顏色,突然就變成了白雪遍野的冬季模樣,我雖然對雪始終有好奇心,但別以為用這些就可以彌補我不能完美看珠峰的遺憾。

大叔一起又重新回到了日喀則,他人耿直卻又像小孩一樣對哪都充滿好奇,我不知道他用了什麼方法把老婆留在了拉薩自己跑來了日喀則,當我只是抱著隨便說說的心態問他要不要去阿裡的時候,他拿出快要到期的邊防證說:“不能去別的地方了,但可以坐個來回”。

阿裡

第二天在日喀則的客運站認識了同是去轉山的小夥伴,加上大叔,我們幾乎是那趟車裡所有的乘客。

汽車行駛在新藏線上的後半夜,我模糊地看見窗外有被月光照亮的湖泊,突然一隻手掌按在了我眼前車窗的玻璃上,原來是坐在另一邊的藏族阿尼,他湊在我身旁好像在問我些什麼,但我聽不懂他說的藏語。當他在霍爾鄉下了車我才明白,原來他是來轉湖的信徒,可能是第一次來,所以看見湖泊會有疑惑和興奮。我特別明白這種心情,就像來阿裡之前,如果不是有大叔和一同轉山的小夥伴,我也會對著前路既嚮往,又忐忑不安。

阿裡的清晨特別美好,第一眼就看見了嚮往已久的岡仁波齊,幸運也似乎從那一刻開始一直在延續。

《藏北朝聖,岡仁波齊轉山記》

鬼湖與聖湖

轉山結束後,一些小夥伴便返程回日喀則了,我打算繼續前行和後面認識的小夥伴去阿裡的其它地方。

離開塔爾欽的那天特別幸運,剛走上國道就搭上了一輛去往普蘭的軍車,我們也不知道去普蘭該做些什麼,就想著去看一眼。不過很遺憾,在普蘭只待了一壺甜茶的時間,和小夥伴在普蘭老城的甜茶館裡喝完一壺甜茶後就離開了,這座喜馬拉雅山下的小城肯定有吸引人的地方,我到現在也想不明白當時為什麼要走得這麼匆忙。

去普蘭的時候,路上有一段路就修設在鬼湖拉昂錯的旁邊,當它出現在車窗外,人一下子就被湖面的藍色吸引得魂不守舍。離開普蘭後,我們搭了一輛川牌的小車,車上的大哥人特別好,直接把我們拉到了湖邊。

被稱為“鬼湖”的拉昂錯,總是多一分神秘,人自然想要到湖邊去一探究竟,其實它和“聖湖”瑪旁雍錯相隔很近,兩湖同樣美撼凡塵。

不同于羊卓雍錯的溫柔,代表光明與黑暗的雙湖有著勾魂般的魔力,湖面深邃的藍色氣魄懾息,人站在湖邊,能感受到廣袤的張力在聚集,冷風吹過,瘮懍陣陣,總感覺有一股神力在應驗這裡所有的傳說。

2015年是藏曆木羊年,我雖然不能像虔誠的信徒那樣長途跋涉地轉湖祈福,但湖上的美景像是另一種信仰,我對此極其虔誠。

在鬼湖邊遇上了認識的大叔,他正好也來湖邊遊玩,我們就蹭了他的車在兩湖間轉悠,最後他把我們又重新載回了塔爾欽。

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六七點的樣子,塔爾欽外的國道上冷風刮得越來越烈,我們沒想過要在塔爾欽停留,打算繼續往前,大家都想碰碰運氣,看能不能搭上車,最好能到前面的巴爾兵站,我們打算從那裡轉道去紮達縣城,那邊的古格王城遺址是值得一看的地方。

小夥伴加上我一共三個人,其實三個人搭車難度很高,因為就算遇上有三個空位的車,司機也會有所顧慮,在加上現在這個時間點,能搭上的幾率很渺茫。

有時候人運氣好起來,完全不用去懷疑人生,今天是人品大爆發的一天,我們都有些出乎意料,完全沒想到竟能搭上一輛直達紮達縣城的車!

夜色早已籠罩國道219的沿途,那裡本就人跡罕至,夜幕下更顯荒涼。汽車一直向前行駛著,車燈照亮的遠處始終是一條孤獨的公路,能搭上車人感到無比幸運,雖然人與人之間平凡的善意本就微不足道,但終有一方無以為報,路上遇見的人或許再也不會相見,唯願向善有輪回,不管是從自己身上迴圈,還是在幫助過的其它人身上得到圓滿。

古格王城遺址

紮達縣城很小,城外便是一片蒼涼的土林地貌,那些形狀怪異的山體,看上去像遠古文明遺留下的殘垣斷壁。昨晚到達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在路上也沒能有個循序漸進的過度,今天出到城外突然就像換了個世界,看得人歎為觀止。

紮達縣城離古格王城遺址還有一段距離,去那邊的車特別少,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搭上順風車,到王城遺址山下的紮布讓村只能靠雙腳,也就是這段縣城到村落的公路,讓人覺得進入了外星球的電影片場。

讓人出乎意料的是,整個紮布讓村被整齊規劃成一個個相連的方格院子,這與周邊的地貌有些不相襯,不過這也沒什麼不好的。我們就住在村裡的其中一戶,家裡的女主人跟我們在語言溝通上有些不順暢,有時要靠手來比劃,她一直邊說邊笑,我們聽不懂卻一直點頭。

等到了傍晚,這片蒼夷的土地終於能與太陽產生淒美的共鳴,落日的餘暉將久遠的滄桑慢慢浮上,山上遺落的孤獨王城越看越悲愴,夜幕就要降臨了,最怕就是在殘垣上看見月亮。

天黑之後,繁星便灑滿了紮達的夜空,滿天的星斗卻只有我一個人在房頂上欣賞,但每當望向漆黑的山上,我總會想起斷崖處的藏屍洞,至今仍無人知曉洞內那些沒有頭顱的屍骨是否與古格王朝的消失有關,只是夜裡想起這個未解之謎,人連看個星星都不能心安。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們就上了山,與以往的日出不同,這一次是一場新生與消逝的交融。

太陽升起得很慢,當陽光從雲層裡穿透而出,破敗的王城被映照得通體金黃,蘇醒後的大地像帶出轟鳴般的迴響,久遠的歲月頃刻彙聚成眼前殘缺的美感,也只有此時能讓人更接近地想像這裡曾經有過的輝煌。

整個古格王城依山而造,整體為金字塔型結構,由下至上分別為奴隸與平民棲身的洞穴,貴族和官臣居住的土房,最頂端才是王族的宮殿。遺址建築群裡還分佈著大小的佛教廟宇,也許是對自然環境的敬畏,宗教始終對這片土地的人民有著深遠的影響,也因此,廟宇裡的佛像與壁畫,成了這個曾經有過的文明唯一的歷史記錄。坍塌、崩壞、消失,戰亂、覆滅、淪亡,這個曾經離天空最近的國度,還留下的,是一座空城給後人想像。

獅泉河

離開紮達後,我順利地搭上車去了獅泉河,兩位小夥伴卻沒有那麼幸運,晚了一天才到達。因為他們倆的邊防證是綁定在一起的,有時我們幾個在路上攔車需要分兩隊進行,一個人相對來說會容易一些,但在阿裡這種偏遠的地方,並不是用錢就能解決交通上問題。

獅泉河是阿裡的首府,說不上繁華,卻也有著與之對應的自然風貌,但到達這裡時,起初對藏地蕭條的新鮮感早已被枯燥所取代,在城裡等小夥伴的時間也變得百無聊賴。去郵局寄完明信片後,我去了邊防大隊換了新的邊防證,小小一張紙制的邊防證見證了這一路的行程,但派出所的民警卻死活都不肯留給我做紀念。我還是喜歡在高處看一個地方,遠望永遠都是抒發情感的好媒介,哪怕無聊至極,在高處也可以發發神經。

小夥伴終於在下午到達了獅泉河,在他們的規劃裡,前方的班公錯將是他們阿裡之行的最後一站,如果行程順利,我們明天就會分開。大家有意無意地買了很多酒菜,回到旅館裡大快朵頤、推杯換盞至深夜。是要有這樣一個儀式度過這段旅途裡相處的最後一個夜晚。

班公錯

感覺到了阿裡後幸運一直隨身,第二天在城北公路上搭車,過了好幾輛車後,一輛藏牌的小麵包停在了我的面前。起初車裡的藏族師傅說一人30塊錢,當我準備謝絕的時候,他卻改變了注意,示意我們上車。

又一次幸運地搭上車,總感覺剛剛的一幕有一股外在力在牽引著,後來發現是我想多了。藏族師傅人特別好,他知道我們是來遊玩的,在獅泉河和日土之間的國道邊上有一處古人留下的岩畫遺跡,他特意停在那裡讓我們參觀。岩壁上刻著一些動物和人類的簡單圖案,像是在進行放牧和祭祀,其實我對這些並不感興趣,但卻感受到了藏族人的心善。

師傅把我們載到了日土縣城外,後來我們又分別搭了兩輛車到了班公錯邊上。藏地的每一面湖泊都能讓人心醉,班公錯也自然不例外。陽光明媚,湖邊只有水浪的聲響,時光要是能消逝得慢一些就好了。

準備要離開的時候,一隊軍車停在了湖邊的平臺上,車隊今天要去獅泉河,車上的軍官很爽快就答應可以載上兩位小夥伴。之前,小夥伴把他們背包裡的乾糧都給了我,場面搞得有一些傷感,怎麼感覺是要送我上前線 。在上車的時候,他們突然回頭跟我說“要不別去新疆了,一起回去吧。”我差點就沒忍住跟他們一起上了車。

目送著小夥伴們離開,人特別難受,周圍又一次變得空空蕩蕩的,這種孤獨真的是因為不習慣嗎?

多瑪

開小貨車的青海師傅停在湖邊拍照,我跑上前去搭訕,他就答應我載我去前面的多瑪鄉。可能是心理上的作用,感覺小夥伴離開後,國道上過路的車就變得特別的少,每一次遠處響起的汽車的轟鳴都能燃起心理滿滿的希望,雖然湖邊有可以過夜的帳篷營房,但我卻一刻都不想在這裡停留。

前路有很多小地方在我的瞭解裡都還只是地圖上的幾個文字,多瑪鄉就是其中的一個。

來到多瑪鄉,時間已經接近傍晚,這個偏僻的小鄉有著天生的冷清。這裡雖然小,但因為很多從葉城運物資到藏區的大車返程時都會在這裡停留過夜,所以這裡也開了很多小旅館。我只是隨便找了一家,沒想到房間裡住著一位獨自騎行的騎友。晚上我們一起聊路上和嚮往。我很佩服他,我自己真的沒有勇氣獨自騎行在這條路上,有時我會想,孤獨對每個人是不是都有不同的界線,還是實現夢想就是克服孤獨的過程。

路上的粵A

第二天,我起得特別早,因為很多車都會一早排隊過前面的檢查站,我想早一點出發能遇上更多的車,搭上車的幾率也會高一些。騎友已經醒了,但他打算再睡多一會兒,我跟他簡單告別後就獨自出發了。

多瑪鄉外的檢查站一早就排起了一條長長的車隊,站裡更是人滿為患,我也排了很久的隊才過完簡單的手續。早上過路的車雖然很多,但跟設想的不一樣,並沒有很輕鬆地搭上車。

我一直往前走著,有車經過就試著伸手豎起拇指攔,但每每都是失望而歸。昨晚住在一起的騎友應該騎得很遠了吧,他從我身邊經過時,我還能看見身後遠處的檢查站。

空曠俱寂的公路四周是粗獷貧瘠的山峰,路上沒有風,偶爾會有幾隻烏鴉撕叫著飛過,沿途的景物像是為我獨家營造著蕭瑟的美感,但一個人在其中,不知道是一種享受還是一種煎熬。這要有個伴該多好啊,路上遇見美景,分享著,不至於這麼快麻木,遇見不爽的事情,吐下槽,也不至於這麼無聊。

不知道往前走了多久,身後忽然響起了汽車的轟鳴,我帶著期盼回頭,發現是一輛在路上遇見過的汽車 ,它除了是一輛房車以外,還是一輛掛“粵A”牌照的汽車。我之前在路上也有攔過,但沒有成功,所以它的出現我並沒有報什麼希望。

果然和想的一樣,它從我身旁一駛而過,帶起的氣浪瞬間打在還沒來得及放下的手臂上,雖然不抱希望卻還是會有失落。轉身繼續往前,我還在懷疑,車竟然就停在了前方,突然下來一個人沖著我喊:“小夥子,快過來。”喜出望外的我楞了一下才興奮跑過去。

昨天進入多瑪鄉的時候我就看見了這輛房車停在了路邊,之前在路上也有攔過,但沒有成功,因為它是“粵A”牌照的緣故,心想跟車主套套地緣關係,看明天能否載我一程。

走到車跟前,發現車裡只有一個女孩子坐在副駕駛的位置,我用廣州話跟她講:“唔好意思啊,我系廣州過嚟?,你哋系唔系去葉城啊,可唔可以聽日搭我一程?”尷尬的是,女孩子聽不懂,然後我又用普通話說了一遍,說完女孩對我說:“哦哦,這樣啊,這個你要跟我舅舅說一下,他在裡面吃飯。”我順著女孩指的方向看見了一家川菜館,突然有些不好意思,便跟女孩說:“在吃飯我就不打擾他了,謝謝你。”然後就走開了。

開房車打算越藏進疆的大叔其實是東北人,他跟我講:“本來我不打算在路上載其它人的,但我外甥女跟我說你是廣州過來的,我雖然不是土生土長的廣州人,但這麼多年在廣州工作生活,對這座城市有感情,能在這裡遇見是緣分。”雖然一路搭車,但我其實對剛剛認識的陌生人始終顯得靦腆,路上都是他問我答,也一直扮演著對話終結者的角色。比之前搭車更不好意思的是,房車裡是可以做飯的。中午吃飯的時候,他們的熱情嚴重增加了我添麻煩的顧慮。

過了界山達板便開始進入新藏線上最為荒涼的無人區域,前路都是能讓眼睛窒息的畫面,沿途雪山連綿,一些無名的湖泊像是妖魔在誘惑生人前往,縱然陽光燦爛,蕭瑟的北風只會讓四周更為淒涼,筆直公路消失向遠方,人終於感覺到孤獨就是遙遠的情感。

汽車駛入紅柳灘附近的路段,天色突變,原以為會有一場暴雨降臨,可天空始終保持著暴風雨來臨前的樣子卻沒有雨水落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陽光突然就從烏雲的縫隙裡射下,同時伴隨著一道彩虹從天而降。騎行進藏的時候,一直期待路上能看一次彩虹,萬沒想到,了過西藏進入新疆,這個願望才得以實現。

晚上在三十裡營房停留,我自己住進了一家招牌寫“青年旅社”的旅館。裡面的牆上全都是騎行者留下的塗鴉,老闆似乎並不關心背包客,看我進來卻問起來路騎行者的情況。晚上胃口並不好,他給我下了一大盆掛麵,我實在吃不完,被他怒斥了一通,不過人還是挺好的,反正旅館也沒其他人住,我住在床位房,他給我換了個小單間,不過兩者間只是床多和床少的區別。

第二天我起得特別早,如果再等晚一些,開房車的大叔一定還會載我一程,但我實在不好意思再坐下去,希望他能理解我的不辭而別。

三十裡營房有點像阿裡的多瑪鄉,雖然是窮鄉僻壤,麻雀雖小,卻五臟俱全,這裡也設有一個檢查站,很多貨車司機都停在這裡過夜。因為天才剛剛亮,過檢查站時也用不上排隊,剛辦完過站的手續,轉身就碰見兩個反方向過來的背包客,看樣子像是一對情侶。他們問我前面的情況,我說挺好的,但今天的天特別壓抑,總給人一種什麼事情都不好說的感覺。

早上過路的車還不算多,但只要有車經過我都會試著攔一下,在路邊卸貨的的維族師傅看我一直沒搭上,隔著一段馬路把我給喊住,也不知道是想解悶還是開玩笑,用一口地域風味濃厚的普通話說卸完貨載我一程。我看他那一車的貨,沒個半天是不可能卸完的。

今天氣溫下降了很多,高處的山峰都落了一層雪,看過去陰森一片。天空的氣色並不討人喜歡,有時會飛過一群烏鴉,當落在亂石堆裡卻不知道在爭奪些什麼,撕叫聲讓人不由地想起一些毛骨悚然的事情。感覺這都是些不好的預示,不過,人一旦幸運起來,真的好到沒朋友。一輛軍車從遠處駛來,我知道它一定會停下來,只是沒想到我都還沒搭上話,從車窗裡伸出頭來的兵哥就沖我喊:“上車!”

汽車沿著昆侖山南的河谷前行著,前路的天氣變幻莫測,在黑卡達阪上還是雨霧迷蹤的灰色山地,到了麻紮達阪就變成了冰天雪地的白色世界。連兵哥都忍不住要下車玩雪,何況我這個沒怎麼見過雪的南方人早就興奮得炸開了鍋。

葉城是新藏線北向的終點,在到達之後心裡終於沒了顧慮感。在新藏線上,其實每天都不知道能到達什麼地方,這條世界上海拔最高的公路似乎每一段距離都充滿了未知,人對前路既憧憬又感到不安,對到達終點的期盼總是要多於對過程的嚮往。不過,無論以何種方式進行,走新藏線本身就是一種挑戰。

喀什

在阿裡小夥伴就告訴過我,去到喀什要放開來吃,確實,來到喀什人吃貨的天性得以解放,我每天都和羊肉串為伴,再配上抓飯、缸子肉湯和囊,簡直就是要把在藏區的委屈全都給吃回來。

喀什的日照時間很長,在廣場上坐了很久才等到傍晚,外觀遠沒有香妃墓好看的艾提尕爾清真寺只有在這個時候才能從簡樸裡沉澱出安詳。

在喀什好不容易搶到一張去烏魯木齊的火車票,但車廂裡的雜亂和擁擠讓我對火車硬座有了全新的認識,除了難以被佔領的上空,往下不是行李物品就是人堆積在一起,有時隨便下腳,地板上都是別人的地盤。

下了火車,感覺如獲新生,在火車硬座這件事情上,我再也不相信什麼身經百戰。雖然如此,我也只是簡單在火車站外吃了碗面,然後又進站趕著下一趟的火車。看似一路匆忙,但其實打來了新疆,目的只為了爛漫的北方。

《北疆秋行,夢幻喀納斯》

從北屯回到烏魯木齊我就再也不想去別的地方,老付自己去了吐魯番,等他從那邊回來我也準備要返程了。回家的那天,他非要送我,我只允許他送到公車站。在移動互聯網時代,告別拒絕相視傷感,看似最後的再見都是在社交軟體上完成,但其實最終告別的話語只在最後相望揮起的手掌。

旅程從夏天開始,在秋天結束,兩季卻像是一年的記憶,而我又用了一年來陸續回憶。2016也快要結束了,回首難免迂緩,有些事情就等到2017再相見吧。

一年一度獎品豐厚的「年度徵文」又要來了!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你是否想過給自己的 2016 年做一個總結?記錄一下 2016 年的剁手清單或者 2016 年裡值得回味的點點滴滴?不妨讓數位尾巴來幫你記錄這場時光賦予你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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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 年度徵文 | 細數點滴,留駐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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