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劉憲標 韋愛君 文/多米糯
人們大多對傣族的孔雀舞耳熟能詳,其實,柔美並不是傣族傳統舞的唯一關鍵字。深入高黎貢余脈的深山裡、平壩上,還有一種更原真更奔放的鼓舞—光邦,它是在任何時間都可以敲起的鼓點,更是盈江支那鄉人的生活方式。
光邦鼓的雌雄兩鼓永遠相伴,成雙成對從不落單,
因為傣家人信仰天地萬物中雌雄結對才是最佳組合,是吉利的象徵。
芒海村口說話還會害羞的老婆婆
F5,1/25秒,ISO100
芒海寨的村委會廣場也是孩子們的遊樂場
F6.3,1/500秒,ISO100
光邦鼓是支那鄉人的驕傲
F9,1/500秒,ISO125
雖然已是入秋時節,大娘山的支那雲海散去後,陽光依然熱辣。我們隨鄉政府的陳幹事來到一處寨子,一座上書芒海的簇新彩色牌樓立在寨子口。芒海是這次我們探訪原汁原味光邦鼓的目的地。
“光邦”是盈江縣支那鄉特有的一種敲擊樂器,在雲南乃至全國都是獨一無二的。圓錐狀的鼓由楠木鑿空而成,長一米左右,兩端鼓面一大一小,蒙牛皮,裝飾著五彩鼓衣,分雌鼓和雄鼓。敲鼓人要將光邦橫挎在胸前,兩手分別敲擊鼓面,低音和高音混合,鼓音相互襯托、相互鋪墊,雙腳隨鼓點前後左右跳躍。現場聽之,鼓聲震徹雲霄,異常震撼。不論獨舞還是群舞,雌雄兩鼓永遠相依相伴,雄鼓在前雌鼓在後,成雙成對從不落單,因為傣家人信仰天地萬物中雌雄結對才是最佳組合,是吉利的象徵。
我們在寨子裡沿乾淨的水泥路七拐八繞,不時見到筒裙傣家女挑著竹筐、嘻嘻哈哈地結伴一起去幹活,空氣中飛揚著歡快的情緒。不一會,一個身著淡橘色筒裙的少婦笑盈盈走來,領我們走進立有影壁、兩進院落的屋宇。這位兩個孩子的母親陳晶,是芒海寨的婦女主任,也是支那鄉傣族文化協會一個負責人,婀娜的身條根本看不出有37歲的年齡。14年前她從外村嫁過來,因為能幹,也因為舞跳得好,鋩鑼敲得好,很快就成了寨子裡各種文化活動的組織者。她說,除了務農,農閒時也做些小生意,平時幹得最多的則是召集村上的光邦鼓隊,大在年節,小到嫁娶,就帶著光邦鼓隊進行表演。
芒海村光邦鼓隊成員多的時候能到100多人,其實村裡幾乎人人會跳光邦,傣族年節、漢族年節、盛大慶典、宗教活動、紅白喜事、賓客往來都要鼓起來。10月23日的傣曆新年,更是不眠之夜,村村寨寨鑼鼓喧天,通宵達旦。
與很多瀕臨消亡的傳統鼓舞不太一樣,光邦鼓的傳承一點都不令人擔心,支那鄉16個傣族寨子,每個都有自己的老年、中年、青年甚至兒童光邦鼓隊,而且能招之即來,來之能演,鼓之蹈之,既是生活的樂事,更是情感和文化認同的載體。傣族男孩從四五歲就開始學習擊打光邦鼓,可以說,光邦鼓就是支那鄉傣族人的必備技能,生活方式。陳晶也是從小就耳濡目染父母親的鼓舞技能,幾乎是不學自通。用她的話說,就是支那傣族人的血液裡都充滿光邦的鼓調和舞步。
支那傣族人對光邦鼓的來歷津津樂道:很久以前,茂密的原始森林綿延無邊,野獸經常出沒,出於求生本能,人們就敲打空心老樹,發出咚咚之響,藉以驅逐野獸。人們覺得野獸逃掉這是神靈的庇佑,於是就找來木材和牛皮製成大鼓(傣語稱“光弄”)用於防衛。由於大而笨重的“光弄”不便於攜帶,人們就造出更輕巧、便於攜帶的小鼓,這便成了沿用至今的光邦鼓。
在陳晶的引領下,我們來到兩個籃球場大小的場院。一身明黃的小夥和傣家筒裙的姑娘已經敲著光邦、打著鋩鑼開跳了。領舞的鼓手左手掌拍擊左邊鼓面,右手執一小木棒擂擊右邊鼓面,雙腳跳躍,欲進非進,欲退非退,配以鋩手、鑔手的旋律,20多人一齊舞動,氣勢不凡。舞蹈的姑娘小夥仿佛每個細胞都被光邦啟動了,笑著、跳著,臉上是完全發自內心的喜悅。陳晶也加入進去,她打著鑔,跟領鼓者配合著,越跳越歡。
午後的驕陽下,這群鼓者舞者是如此自豪、自樂,沒有人不被他們感染。
逢年過節是光邦鼓隊最繁忙也最心滿意足的時候
F4.5,1/800秒,ISO200 盈江縣文體廣電旅遊局提供
鼓完光邦,回去接著種田
F9,1/800秒,ISO125
via Fotom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