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之於東方女子,是記憶深處一道風華絕代的烙印。上世紀30年代的上海,是海派旗袍的全盛時代,當時上海的街頭巷尾,處處可以看到身著旗袍、風姿綽約的女子,她們是一個時代的服飾文化的象徵,也是一道道流動的風景線。
長樂路,
算是上海的一條老馬路。
路邊都是上了年紀的法國梧桐。
即便在盛夏,走在長樂路上,
總有種遺世獨立的蔭涼感。
“旗袍穿好,量尺寸叻!”
長樂路221號,一聲低沉的吳儂軟語,
從一面不大的櫥窗裡傳來。
一個溫婉的女人,直立立站在那兒,
畢端畢正,挺著腰板。
年輕時候的褚宏生
這家店子是長樂路的“瀚藝服飾店”,
“最後的裁縫”:褚宏生。
那時候,師傅畫好線,褚宏生要一針一針縫起來。釘直角扣、劃線、刮漿、開滾條,一切從頭學起。縫紉、盤扣、量體、打樣每一樣都要學會。
“學三年,幫三年。”真正要出師,沒個六年不行。褚宏生到真正出師卻又是十年。
一開始,褚宏生學得並不順利,因為這個行業太吃苦勞神,許多人都不願意把自己的大好時光投入到這門手藝上來。
但褚宏生卻在日復一日中堅持了下來,最後把自己的一生都交給了旗袍。
量尺寸最是考驗人,一件旗袍要量取26個點,而褚宏生最擅長的就是給客人“量身”,皮尺飛揚,看似簡單的步驟卻決定著一件旗袍的好壞。
腦中有了成衣的樣子後,接著是用粉筆根據尺寸勾畫版型。
然後裁剪,手工縫紉。
“機器踩出來的衣服硬邦邦的,
體現不出女性柔美的氣質。
人手才能縫出圓潤的感覺”。
最後一步盤扣,一做就是三個鐘頭。
裙擺滾邊,重重疊疊,要滾上三四道。
所有程式都一一走遍後,才算齊活了。
隨著褚宏生的手藝在旗袍界越來越出名,
很多名人大腕也成為他的“鐵杆粉絲”。
在這個機械轟鳴、成衣氾濫的年代,
褚老依然用飽經歷史的雙手,
呵護著一針一線與旗袍間的溫度。
直到2014年,
褚老才終於放下了心愛的剪刀,
做了上海一家高定旗袍店的總顧問。
但年事已高的他毫不懈怠,
只為把手藝一點一點傳承下去。
每天早上10點半到晚上7點,
褚宏生都守在店裡,
即使是週末也不允許自己放假休息。
80年來,他只一心一意做旗袍。
即使到了99歲的高齡,
他還會去參加關於旗袍的一切活動。
當步履蹣跚的褚老走進和平飯店裡,
一群身著旗袍的精緻女人,
一齊向他鼓掌歡迎,而他坐下來,
看著自己用針腳譜寫的花樣年華,
開心得像個孩子一樣。
“匠人”,褚宏生說
自己就是做了一輩子旗袍的“匠人”。
從“小裁縫”做到“老裁縫”,
不變的仍然是那顆熱愛旗袍的初心。
“我就是個做旗袍的,
我不辛苦、不忐忑,
不虧欠我的這麼多年,
這就是我最好的人生狀態。”
他是真正的大師,
程硯秋說褚老是為旗袍而生而活而存在的。
一針一線地縫進旗袍的脈絡紋理中,
任時光荏苒,也芳華猶存。
-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