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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訪Mojang瑞典總部:《我的世界》在這裡誕生

在斯德哥爾摩這條不起眼的街道上,當你腳踩通向《我的世界》總部的石階,你或許不會覺得有何特別之處。直到穿過大門,看到櫥架上擺放著的各種獎品和遍佈各個角落的《我的世界》周邊商品,你才會發現自己來到了什麼地方。

在這裡,人們創作了樂高積木的數字版本:一款自2009年發佈至今,在PC、主機和智慧手機平臺累計下載量超過1億次的遊戲。如果你的孩子年齡介於6~16歲,他們很有可能正迷戀這款遊戲,而你也許曾經問過自己:為什麼?

要想真正理解《我的世界》的魅力,你需要瞭解它背後的工作室。5年前,當開發商Mojang搬到Södermalm的時尚區時,他們想讓辦公室有一種紳士俱樂部的感覺。Mojang在辦公室裡放了切斯菲爾德沙發、一張斯諾克球臺和許多暗色調的橡木傢俱。他們甚至設計了Mojang專屬盾形紋章,懸掛在一個巨大的宴會桌旁邊。Mojang希望打造一個宜於人們聚會和遊玩,讓人感覺輕鬆自在的舒適場所,讓辦公室變得就像《我的世界》。

如今Mojang已經有超過80名員工,不過辦公室仍然延續著過去的風格。在Mojang,每名新入職員工都要選擇一個他們最愛的歷史人物畫像,隨後Mojang首席運營官兼攝影師Vu Bui會為他們拍照,將照片發送給中國的一家公司,他們會用員工的面部形象重繪歷史人物,最後這些肖像畫掛在辦公室的牆上:每當有員工抬頭望去,他們就會看到被描繪成士兵、僧侶和女皇的自己。

《我的世界》在2012年進入我的家庭。作為《衛報》遊戲編輯,我曾聽說這款遊戲,卻由於種種原因從未玩過。不過當我看到《我的世界》的磚塊景觀,以及聽到節奏舒緩的鋼琴音,我想我的長子紮克(Zac)也許會喜歡它。當時紮克剛剛被診斷出患有泛自閉症障礙,我知道我們需要找到跟他溝通的新方式。紮克的詞彙量有限,對繪畫缺少耐心,雖然他喜歡聽人閱讀和說話,但很少有回應。

不過紮克一直熱愛科技,他在走路前就學會了怎樣使用iPad。《我的世界》很快讓紮克產生興趣,他開始嘗試在遊戲裡砍幾棵樹或者挖一個淺淺的採石場,沒過多久就與弟弟艾爾比(Albie)一起造房子、豪宅,最後是龐大的城堡。

更重要的是紮克開始告訴我們他做了些什麼,這是他有生以來的第一次。在接下來的兩年,紮克每次跟我們聊天時都會先說說《我的世界》,並且他逐漸從每次只能說一兩個詞,變得能夠講述僵屍和淘氣小豬的生動故事,或者是他在遊戲中造房子的遠大計畫。這實在出乎我們的意料。

2015年初,當我在一篇文章裡分享了紮克玩《我的世界》的經歷後,我很快發現自己並非獨自一人。許多父母通過Twitter、電子郵件和評論表示,《我的世界》不僅讓人們共同遊玩,還會教孩子們一些基本技能。玩家在遊戲中需要搜集資源,例如造一張床需要木頭和羊毛,而製作一張弓則需要木棍和線。《我的世界》沒有故事情節、沒有任務,卻給了玩家一個充滿無限可能性的世界。

創意總監延斯·伯格斯坦(Jens Bergensten,圖左)與CEO約拿斯·馬滕森(Jonas Mårtensson)

在Mojang的會客廳裡,我和這家公司的CEO約拿斯·馬滕森(Jonas Mårtensson)聊了聊。4年前,馬滕森在佛羅里達州奧蘭多參加一場《我的世界》活動時意識到,《我的世界》不僅僅是一款遊戲。那時他剛剛加入Mojang,直接領導整間工作室。馬滕森曾在賭博行業工作,不過在那場活動期間,許多帶著泡沫劍和頭戴巨大紙板頭盔的玩家在他身邊走來走去。馬滕森開始漫步大廳,跟這些玩家對話,試圖找到他們為什麼熱愛這款奇怪的建造模擬遊戲。

“我見過一個孩子的父親,他是軍人,我想他可能去過阿富汗。”馬滕森說,“當他在部隊時,他會打電話回家跟年幼的兒子聊天,不過他兒子每次最多只跟他說5分鐘,然後就想去做其他事情了。但如果是《我的世界》,他的兒子願意連續幾個小時與父親一起玩。”

如今,使用《我的世界》的學校遍佈世界各地。Mojang推出了《我的世界》教育版,允許教師們設置教室伺服器,讓學生建造他們所在城鎮的模型,或者讓他們學習地理、農業、建築和物理知識。

《我的世界》對自閉症兒童還有著特殊價值,其簡單的畫面、開放式設計和富有邏輯且彼此關聯的系統能夠讓自閉症兒童做出反應。玩家可以在遊戲世界裡做自己想做的,同時符合嚴格物理規則的任何事情。如果你將沙子放進熔爐,就能提煉出玻璃;用鐵製作而成的劍,總是比木劍更厲害。

許多電腦遊戲將建造作為核心玩法。事實上,《我的世界》開發者馬庫斯·佩爾森(Markus “Notch” Persson)曾稱,他受到過2009年推出的方塊建造遊戲《Infiniminer》的強烈影響,不過沒有任何一款同類作品像《我的世界》這樣成功。延斯·伯格斯坦(Jens Bergensten)在2011年至今一直擔任遊戲的創意總監,他在被問到《我的世界》緣何能取得驚人成就時說:“你在第一人稱視角下建造的方式(是個原因),你每次只能跟一個磚塊互動。另外,遊戲具有極高的開放性,它不會告訴你需要做什麼。”

馬庫斯·托伊沃倫(Markus “Junkboy” Toivonen)負責主管遊戲的所有周邊商品開發業務,包括與玩具製造商合作,製作出準確傳達遊戲感覺的手辦、玩具和官方書籍。

“當我加入Mojang時,我覺得《我的世界》還有無數個需要改進的地方。” 托伊沃倫說,“不過隨著時間推移,我越來越尊重遊戲視覺效果的簡樸品質。遊戲與玩家的溝通非常直接和簡單,現在我意識到,這恰恰是遊戲魅力的一部分。如果遊戲畫面從一開始就很漂亮,坦率地講,我認為恐怕不會取得今天這樣的成功。”

伯格斯坦表示贊同。自《我的世界》推出至今,市場上出現了許多試圖分一杯羹的仿造品,雖然它們當中的一部分取得了一定程度的成功,卻沒有任何一款能夠重現《我的世界》的極簡品質。“克隆的遊戲往往會增加大量視覺資訊,但《我的世界》的卡通感源自遊戲畫面的低解析度和低保真度。”他說道,“這讓你能完全發揮自己的想像力去填充遊戲世界。”

絕大多數樂高積木都圍繞特定的電影和電視劇設計,不過在《我的世界》裡,你始終可以隨心所欲地建造。

2009年,Notch、雅各·波西(Jakob Porsér)和卡爾·曼內什(Carl Manneh)聯合創辦了Mojang,當時他們在距離現在的辦公室幾個街區外的一所公寓辦公。Mojang的初始團隊成員經常外出聚會,經常寫寫代碼然後又到處晃蕩。

“那就像一群極客男孩的俱樂部。” 托伊沃倫笑道。但如今Mojang已不再是男孩的俱樂部,隨著《我的世界》吸引越來越多的女性玩家,越來越多的女性加入這家公司。如果參加一場Minecon(譯注:《我的世界》玩家的年度聚會),你會發現在活動現場,男孩和女孩數量一樣多。《我的世界》成了一款與《精靈寶可夢》(Pokémon)一樣男女老少都喜愛的全民遊戲。這也是它獲得空前成功的另一個原因:歡迎所有人玩。

Minecon 2015

程式師瑪利亞·樂檬(Maria Lemón)在4個月前剛剛加入Mojang,我跟她聊了聊。樂檬玩《我的世界》已經多年,在她看來,加入Mojang是一個不容錯過的難得機會。“我從小就玩電子遊戲——這是我生活中最有趣的事情。”她說,“在我12歲那年,我家的電腦壞了,所以我和哥哥一起做了台電腦用來玩遊戲。我的女兒才1歲,不過我已經為她進入遊戲行業制訂了一份長遠計畫。我給她起名叫塞爾達,所以她肯定會成為一個玩家。”

瑪利亞和Mojang的許多其他員工一樣,每到週五下午就會停止工作玩遊戲。他們玩些什麼?“絕大多數時候是《我的世界》。”她笑道。瑪利亞喜歡Mod開發者製作的高度定制化版本,那些製作者會到網上分享地圖、道具,甚至他們自己的故事和冒險。玩家可以輕鬆地下載這些檔,玩上以太空或中世紀為背景設定的遊戲。

Mojang不排斥Mod開發者們改制遊戲。“在早期,Notch根本不在乎人們是否破解遊戲。”邁克爾·斯托克(Michael Stoyke)創作了讓許多玩家能夠修改遊戲的工具,並在3年前加入Mojang,他說,“如果你看看Notch寫的一些博客文章,你會發現他對我們破解《我的世界》和開始做Mod感到有點惱怒,不過說到底他並不干涉。在這款遊戲裡,我們不會阻止你,你可以做你想要做的任何事情,大型發行商永遠不會像我們這樣做。”

《我的世界》的玩家們認為遊戲屬於他們。我的兒子紮克曾很難表達自己的想法,不過當他開始在《我的世界》裡建造,這一切發生了改變。對紮克來說,《我的世界》不是一款用來玩的遊戲,而更像是一個讓他能夠逃離現實,按照自己的方法建造的場所。

我還記得紮克曾拉著我的手走到電視機前,讓我看他使用各種磚塊製作的一座小房子。遊戲裡有許多動物,牛、羊、狗和豬等,其中狗是他的最喜愛的,他會馴化這些小動物,給它們分配房間。紮克還告訴我建造每一間房屋的用途,而我感動得想哭,因為那是他第一次自信地說出“這是我的”。

Mojang的團隊是否知道玩家們的這些故事?“我聽說過很多。”伯格斯坦說,“尤其是在與孩子們聊天時,他們會覺得那是他們的遊戲,而不是我們的。他們制定屬於自己的規則,形成彼此溝通的方式,他們對《我的世界》有一種奇妙的擁有感。”

午後,我開始與馬滕森(Mojang首席執行官)聊起紮克的故事。我告訴馬滕森,紮克玩遊戲的經歷促使我決定寫一本標題《磚塊男孩》(A Boy Made of Blocks)的小說,在書中講述一位父親與患有自閉症的兒子通過《我的世界》交流的故事。

“我曾經跟一位母親交談。”馬滕森說道,“她的兒子患有自閉症,迫不得已轉校——這讓他感到焦慮。不過他們知道他是《我的世界》的粉絲,所以他們幫助他在遊戲裡建了一所學校,向他展示教室在那兒,怎樣進入一棟建築等事情。後來當他入學,他就知道了自己該去哪些地方,感覺非常安心。當我在Minecon聽到那個孩子的經歷時,我十分感動。”

《我的世界》發售至今已經超過7年,不過伯格斯坦仍然會玩遊戲。每年他都會花兩個星期,與弟弟共同打造一個《我的世界》的虛擬世界,倆人一起建房子和聊天。伯格斯坦載入地圖,向我展示了他們的作品——他的弟弟使用許多材料建造高聳入雲的複雜拜占庭式建築,而伯格斯坦本人則建造了相對較低矮的中世紀城堡。《我的世界》已經成了他們家庭生活中的一部分。

每年,《我的世界》都會推出新的功能,包括新的建造材料、新的動物和怪物等等,不過Mojang似乎沒有為遊戲開發續作的計畫。但在今年晚些時候,他們與華納兄弟合作製作的《我的世界》電影將會上映。

如果你將《我的世界》稱作一款電腦遊戲,就好比將樂高稱作一個玩具——理論上講沒錯,卻低估了它們的價值。兩者都是創造性的平臺,激勵人們表達自我。除此之外,《我的世界》還是一個鼓勵人們探索、遊玩和結交朋友的世界,它就像納尼亞(Narnia),像百畝林(Hundred Acre Wood)。

在我的舊Xbox One上,我還能找到《我的世界》的最初版本,找到我和紮克一起建造的那些地圖。也許在許多年後,我仍然會載入遊戲,探索我和兒子一起創造的小小奇異世界。

本文編譯自:

theguard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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