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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花,初戀幻影一般的花朵

丁香花美,花多般是紫紅色,暮春時花開正酣,一不小心就開成這樣:

因此又被稱「紫丁香」,也有變種的白丁香,像一團白雲霧氣繚繞又軟綿綿:

搜索丁香花,你會看到「卓依婷」「唐磊」「戴望舒」等關鍵字,戴望舒的《雨巷》幾乎人盡皆知,唐磊的《丁香花》也在04年唱遍大街小巷。可見此花群眾基礎之深。

一種花美過了頭,總是會嫁喻到姑娘身上。

尤其是戴望舒的成名作《雨巷》,裡面寫了一個讓他魂牽夢繞的丁香姑娘:

撐著油紙傘,獨自

彷徨在悠長,悠長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著

一個丁香一樣的

結著愁怨的姑娘

戴望舒看上的姑娘並不叫丁香,只因那天陰雨綿綿,姑娘拿著一支丁香,遠遠走過。他沒看清對方長相,只望著遺落在青石板上的丁香花瓣發愣,這一幕深深刻入了心中。

那年他才十六歲,是個只懂得夜夜寫詩的宅男。想寫詩記下對方,寫了幾句又扔了,不好。

一年後戴望舒去往復旦念書,有次上同學施蟄存家做客,竟意外偶遇丁香姑娘,原來她是同學的妹妹施絳年。當天晚上,他一氣呵成寫出了《雨巷》,他說姑娘有「丁香一樣的顏色,丁香一樣的芬芳,丁香一樣的憂愁,在雨中哀怨又彷徨」。

他瘋狂求愛,只可惜這是一個「她不愛我」的故事。折騰了八年,抗日戰爭都打贏了,戴望舒的愛情夭壽了。

丁香花的花語是「純潔、青春回憶、愛情萌芽、秋思不解」等,詞雖多,意思都一樣。即使得不到施絳年,戴望舒也不會放棄心中最美的夢、最純的愛。

後來,他又遇到了另一個丁香姑娘,也是在一個綿綿不絕的細雨天,打著一把油紙傘,穿青色旗袍。她是好友穆時英的妹妹穆麗娟(天呐,怎麼都是妹妹的劇本),只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就昏了,啊不,是婚。

又可惜,這是一個「多年幻想終破滅」的故事。穆麗娟是真實的人,不是一個幻影,性格既不柔弱,也不幽怨。兩人婚姻多年,最終互相厭棄,分道揚鑣。

那些雨季,失魂落魄的戴望舒在西湖邊的大塔兒巷兜兜轉轉(最初遇見丁香姑娘的小巷),後來雖又遇見第三位丁香姑娘楊靜,最終的結局也是不歡而散。

這首詩他修改了很多年,詩中的女子最開始是施絳年,後替換成穆麗娟又或是楊靜,最終沒有一個女子能承受此情之重。

因為那是個虛幻的泡影,或是彩虹、海市蜃樓。一個一生都在尋找幻影、追求活在詩歌愛情裡的人,經不起熱火朝天的人性真相和柴米油鹽的日日月月,遇見再多,都難有好結局。

尤其是這句:「我希望飄過,一個丁香一樣的,結著愁怨的姑娘。」不知他此後有沒有明白,結著愁怨的從來都不是姑娘,而是他自己。

Anyway,不知為什麼戴望舒,唐磊也好,古代詩人也好,都要把丁香花描繪成幽怨的、悲傷的調調,人家顏色明明很夢幻,調子很歡快好麼!

這樣美好的花兒擺在家裡,如何幽怨得起來?吃多了不消化麼~ 詩可以讀,花可以插。只是詩人背後的八卦(尤其是男詩人)少看為妙,他們脆弱的心理動機與優美的自然意境相比,不堪一擊。

如果要做丁香姑娘,

也要做這樣自然健康,陽光燦爛,

散發著花園香氣的丁香姑娘,

你們說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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