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捷克人恰佩克看來,園丁是為了未來而活的:「今年的玫瑰開了,我們會想,到了明年,它會開得更好;這棵小松針再過個幾十年,就會長成參天大樹了……最美好的永遠在前方等著我們。每過一年,植物都會更加蔥郁、美麗。」
122年前,有一位瑞士畫家Eugène Grasset創作了一幅以園丁為主題的畫作,1894年,他挑出了12張作品,授權給巴黎百貨商店La BelleJardinière,製作成一本月曆,在1896年正式發表。
Grasset精心挑選了適合出鏡的12名女性,有別於我們印象中的邋遢形象,這些園丁都穿著得體,神情優雅,徜徉在花的海洋裡,兀自做著手上的工作。
一月,冰雪融化,開始鬆土
二月,萬籟俱寂,修剪枝條
三月,細心播種
四月,享受生命的迸發,出遊
五月,花堪折時直須折
六月采月季,一朵又一朵
七月繁花似錦,勤澆水
八月靜賞池中物
九月,歌頌菊花和豐收
十月,漸凋零,掃落葉
十一月,尚有紅火煞蕭寂
十二月,你若開放,便是晴天
這組作品的細節非常考究,春夏秋冬,無論什麼天氣,至少會有一種花開放,園丁不斷勞作,不斷獲得大自然的饋贈。
園林學的朋友,可以一一把每種花認出,而星相學的朋友也不寂寞,因為每個園丁的裙子上都有一個占星符,代表當月的星座。(沒注意到?回頭再看一遍)
所以這既是一組月曆,也是一套十二星座曆。一直問星座花語的朋友,不妨以這套為參考吧,當月在開的應季花,做星座花很適合嘛~
做園丁雖苦,可是,能在與花花草草的對話中,解放自己的位置感,聽到世界其他角落傳來的聲音,是園丁的回報之一。122年前便已是這樣。
122年後,變化亦不大。科技再發達進步,農林業依然是最落後的行業之一,工具或許可以改進,但規律卻必須遵守。得按照自然節律耐心地養護花草啊,沒有捷徑可以走,急也沒有用。
這意味著在時間碎片化、多版本日程交叉的主流下,園丁得集中精力,考慮修剪、上肥這些有著具體技巧和意義的事情,而不是陷入種種抽象的功效辯論裡。
美國一個有聲望的環境保護主義者利奧波德認為,讓人滿足的嗜好必須在很大程度上是沒用處、沒效率、費時費力或落後於潮流的。農業的落後正好賦予了園丁此種心理層面的滿足。
長時間耐心地培育,收穫幾日花開,也可謂一種遠離算計、少功利的嗜好。
今天,在城市公園、植物園、街邊花圃、社區綠地裡,都包含著園丁的勞作成果,尤其是那些嶄新的、寸草不留的房地產社區,要看見大樹,至少是下一個10年的事兒了。
西湖雖好,卻不能放之四海。不管你有沒有意識到,一個漂亮的花圃、植物園,總是能喚起我們對一個城市的認同和熱愛。每個園丁會這樣評價他們的付出:「如果我們的公園能讓路過的人們都有好的心情,一切都值。」
那麼,作為家庭的園丁,只要能讓待在陽臺的家人擁有好心情,讓這份好心情蔓延到客廳、廚房、臥室,也一切都值得。
這關係到我們的幸福與滿足,是使生活更有價值的東西。
所以不要懼怕養不好花草,
就像顧城寫的《避免》:
「你不願意種花,你說,
我不願意看見它一點點凋落。
是的,為了避免結束,
你避免了一切開始。」
我們至少可以做個屢敗屢戰的小園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