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那在動物收容所的同事讓我去看一條剛來的狗時,我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大約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一名男子帶著三條狗走進動物收容所,說他無法養它們。我在想當時是不是有人在偷拍我:我已經在收容所工作了二十餘年,見過上千隻動物,但從未見過這樣的狗。
那名男子帶著狗走進來的時候,我聽到有人在說:“他帶進來的不是三條狗麼,為何我覺得其中一只有點像豬。”後來我將那只像豬的狗稱作Quasi Modo,當時一歲大的它患有短脊柱綜合征:它背上的東西都凝成了一體,使得它無法移動頭部。至今它都只能靠著轉動整個身體來觀察事物。
所有的同事都知道我喜歡奇怪且不同尋常的動物,當時沒人想要它的時候我很快就收養了它。我給它準備了不少可愛的名字,比如Flowers和Tulips等,但沒有一個名字合適。我知道我稱它為Quasi Modo也無濟於事,不過這個名字還算合用。
人們會根據它的外面做出一些不友善的評價。看到它的人總會說:“哦,這是什麼東西?”我告訴他們這是一條狗,他們就會開始盯著它看。接著它就會走過去摩擦他們的腿,等著人們俯下身來撫摸它。它非常可愛也很有自信,即便你會覺得這種看起來奇怪的東西不會有自信。當它走向你的時候,它就會用腳輕輕地拍你,這是它打招呼的方式,因為它沒辦法抬頭。
多年來,朋友們一直說我們應該帶著它參加加州佩塔盧馬的全世界最醜狗大賽。但我們住在佛羅里達,距離參賽地點實在太遠,所以我從未帶著它去過。最終在兩年前,我的丈夫和我帶著Quasi去參加了那個比賽,它獲得了第二名。人們認為它很醜,所以我覺得如果我們第二次來參加這個比賽,肯定能贏。
去年夏天我們再次參加了比賽,當時共有26條狗參賽。它們都非常醜。中國冠毛犬和墨西哥無毛犬的牙齒都爛了,也沒有毛髮,它們的舌頭還伸在外面。Quasi並不是最醜的那一隻,但他最獨特。不少小狗在人群中開始退縮,而Quasi則摩擦著每個人的腿,四處交朋友。當它接受評判的時候,人們都喊著它的名字,我認為裁判不可能會漏掉它。
那天晚上我們贏了,但我們徹夜失眠。比賽之後,我們去了三藩市,于淩晨兩點在攝影棚錄製節目,接著直接飛回了紐約。在機場,每個人都想和Quasi自拍,我們只能龜速移動到飛機上。在中央公園,曾有一名男子攔下我們,給我們看俄羅斯新聞中Quasi出現的片段。後來我們飛到了洛杉磯錄製吉米現場秀。曾有一段時間裡,我們走到哪裡都有人說“天呐,這就是電視裡的那條狗。”
也有人批評過我們,人們說他們覺得這樣很殘忍,但你必須對醜狗大賽抱有幽默感。這並不是以它去了,而是為了慶祝我們的不同。我們並不認為它醜,但我們愛它,所以可以開點小玩笑。
我希望我能在它還是一隻小狗的時候就能認識它。我會趁著它還小的時候給它拍照,那時它與它那些正常的兄弟姐妹在一起。在收容所工作的時候,如果我想我可以收養所有好看的純種動物;但Quasi讓我明白,我愛寵物並不是因為它們完美。它能與我們養的其它動物好好相處,我們養的某只貓會與它依偎在一起睡覺。
我並不覺得虧欠它。它教會人們容忍,尤其是那些剛開始會因為它醜或者怕它而盯著它看的人;它總是會戰勝這些人的嫌棄和害怕。它教會我不要為了生活中的錯誤而耿耿於懷。它沒有自我意識,不會盯著鏡子看然後想“哦,我真可憐。”它是幸福的縮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