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頭胎剖二胎順（專業術語裡簡稱vbac），起因得從老大說起。
懷老大後一心要順，每天散步什麼的，B超顯示小盆友也不大，一切都很順利。結果因為高度近視，1500度，當地婦產醫院壓根不給我自己生的機會，沒等發動就被拉去剖了。那是五年前。
懷老二後，瞭解到最新的科研成果表明，生產過程中視網膜脫落的概率與近視與否不呈相關性；這幾年vbac在國內開展也越來越多，上海一婦嬰有專門的vbac門診，成功率大致在90%，鄭州有醫院也已達到90%，於是想順的心思又活絡起來。
順產除了對自己和小盆友都好之外，還有另外兩點是我看中的：家有老大，順產恢復快，能更快地有精力陪老大玩；生完後前三天的按需哺乳非常重要，剖腹產後傷口疼痛，堅持下來難度更大。
然後我就選了當地母乳餵養環境比較好、有vbac成功先例的醫院建大卡。從產檢到住院，再到進產房，都有醫生好奇地問，頭胎都剖了，近視依舊存在，為何二胎冒更多的風險要順。這個問題其實我有慎重的考慮。
我仔細盤算了自身的情況，順產的風險理論上有：1. 高度近視；2. 疤痕子宮；3. 臍帶繞頸。
1. 高度近視。除了最新科研成果給予的信心外，產檢醫生對高度近視vbac的支持也是至關重要的。有意思的是，我產檢的疤痕子宮專家門診，年紀大的主任一口否決，中年醫生態度中庸，年輕醫生表示支持。
2. 疤痕子宮。vbac有一定的子宮破裂的風險（0.7-0.9%），這概率不算小，可也不太大，我覺得要拼人品。我的疤痕厚度2.4mm，一般2以上就可以，但也說是否破裂跟厚度無關，所以僅供參考。
3. 臍帶繞頸。36、38周兩次B超都是繞頸兩圈。醫生沒說不能生，但是也提示有風險，於是我做好了生的時候胎心監護不過剖的心理準備。沒想到，最後40周的那次B超顯示不繞了！我感覺是個好兆頭，哈哈。
所以，到最後1、3兩個風險都不存在了。其實，即便3個風險都存在，也並非很可怕，無法嘗試，因為這三點之間基本沒有相關性，所以每一項發生的概率，都是獨立的，並不是所謂的“風險更高”。
除了這三點，要想順利vbac，還有繼續拼人品的地方。
我知道兩例vbac失敗的，一例是在新加坡，7小時宮口還沒開全，那邊標準是試產6小時；一例是超期一周，一直只有不規則宮縮，胎盤已老化。前者跟不同醫院的處理方式有關，後者的情況只能靠天吃飯，全看到時候自己生產的情況。因為vbac不能人工干預產程，不打催產素，不預先人工破水，有的醫院不能無痛（我的醫院看產婦情況），所以要順利成功，真的要看運氣的。
我是41周發動，生了24小時才生下來。我感覺自己真的很幸運^_^
所以，總體來說，我的目標並非是一定要順產，而是等發動。儘量等到小朋友自己覺得可以出來的時候，之後的生產方式，能順最好，但並不強求。
（下面是具體講生產過程，有些長，有興趣的麻麻可以繼續看）
40周之後，好擔心超期被剖，所以一直在留心各種發動的資訊，包括：見紅、破水、規律宮縮、宮頸黏液栓等。
40周+5那天淩晨，終於有了規律宮縮，大概7分鐘左右一次，每次一分鐘。當時心情好興奮——終於等到了！但又有些忐忑，因為除了規律宮縮，其他啥症狀都沒。早上到了掛急診，醫生說開一指了。
然而辦住院時，護士等了15分鐘卻沒等到我宮縮。然後，上午宮縮就不規律了，中午入住病房，下午在胎監訂飯吸氧胎監中度過，期間夾雜著各數次測胎心量體溫。有點奇怪的是，從下午到晚上就幾乎沒有任何宮縮了。
第二天是40周+6，這天早上醫生檢查後說宮口未開。 “我昨天早上急診時候，醫生說我開一指了。”
“那醫生是我們醫院出了名的，誰都說開一指。”
&^%¥£€……
於是，我堅決要求出院。沒有宮縮見紅破水，還不停地胎監測胎心，沒必要。被各色人等警告風險，做過胎監，簽了責任自負的字，終於出院啦！這還是托vbac的福，只能等自己發動，不然可能就被上催產素什麼的了。
我回家摟著老大美美睡了場午覺，起床又看了一遍《超能陸戰隊》。
淩晨兩點被宮縮驚醒。這一次我知道是真的了，跟之前那次完全不同，強烈到覺得疼痛，而且更規律，5分鐘一次。還是用“陣痛”來表達，更有助於沒經驗的人體會。上廁所發現見紅了。於是再次趕赴醫院。
因為我媽媽用了5小時就生下了我，我就一直以為自己也會生很快。結果一直到晚上6點半，距離發動已經過去16個小時了，才開了兩指，護士說因為我疤痕子宮，必須去產房了。這時疼痛已經很強烈，需要借助呼吸法來度過。
我的疤痕厚度2.4mm，醫院說2mm以上就能打無痛，問我要不要打。我說再堅持一下。剖的麻藥和順的無痛都是背後脊椎那裡打進去，生完老大有半個月，一覺醒來腰就酸到不能動，我感覺是麻藥的後遺症，所以這次想儘量不打。
好友核桃告訴我，很多人在開三指的時候會痛到崩潰。果然，兩個半小時過後，宮縮的疼痛逐漸大到我的極限，每次持續將近兩分鐘也好恐怖。護士檢查了開指情況，依舊兩指！於是我決定用無痛。
打完沒多久就舒服了，有宮縮的感覺但是不痛了。趁著麻藥的勁，我睡了兩小時。事後想想打無痛還是值得的，像我這樣產程長的，沒有這兩小時的休息，最後真的會沒力氣生，vbac還不能壓肚子。十一點半醒來，開了三指啦，又開始需要呼吸控制疼痛了。
快到淩晨一點的時候，我上了產床，助產士就開始教我用力。可是，我不會用力。疤痕子宮又不能壓肚子……加上我盆底肌比較厚（缺乏鍛煉），尾椎骨有些上翹（等於出來時還要跨個門檻），最後還是側切了一個據說很小的口子，然後枇杷就順利出來了。如果我會用力，應該不用側切的，不過能這樣我已經很滿足啦。
對了，差點忘了，最後的環節壓肚子也就罷了，醫生竟然還伸手到子宮裡去掏。我痛得無法抑制的尖叫，比生還崩潰。據說是我疤痕子宮，所以必須掏才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