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看到熟悉的張阿姨在送狗,喜愛小土狗的我立即去領養了一隻,這只小狗狗黃黃的皮毛,濕潤潤的黑鼻頭,大大圓圓的眼睛,我怎麼看都看不夠。張阿姨歎息了一聲說:小四最像它媽媽,可惜狗媽媽已經不在了。你知道嗎?它們四個是它們媽媽一隻只叼到我懷裡托孤的。
我抱著哼哼唧唧的小奶狗,聽張阿姨講她認識土狗媽媽笨笨的前前後後。
土狗笨笨一點也不笨,它原來是城中村李奶奶的愛寵。李奶奶健在時,它生活的非常滋潤,膘肥體壯,皮毛發著油油的光,腰身粗的像時刻懷著孕。然而好景不長,獨居的李奶奶突發疾病去世了,她遠在新疆打工的兒女奔喪後,把院門一鎖就走了——誰也沒記起土狗笨笨。
笨笨想回家,但是院門緊緊閉鎖;它嗚咽著哭泣,可是那個為它時刻留著門的慈祥的老人卻再也不能出現了。最後它流著眼淚,夾著尾巴,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院子——成了一隻流浪狗。
誰也不會記得它,除了張阿姨。張阿姨是個善心人,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帶狗糧來這個小小的城中村喂喂它們。笨笨雖然在流浪,可是它從不曾遠離老主人的屋子,它在繞著圈流浪,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回到原地看看。可憐的,單純的笨笨在想什麼?作為一隻狗,它理解死亡的含義嗎?
很快,它和張阿姨就相互熟識了,但是張阿姨感覺它不想跟她走,這就絕了張阿姨想為它找一個家的念頭。笨笨適應了流浪生活,很快,它懷孕了。因著這個,張阿姨總是格外照顧它,而笨笨因為懷孕總是格外兇悍機警,所有張阿姨也不好過分靠近它。
只是有一天,笨笨的肚子沒了,乳☆禁☆頭漲漲的,張阿姨知道笨笨生了。可是它的孩子生在哪兒一直是個謎。張阿姨想悄悄的跟過去看看,笨笨低低的吼她,無奈,張阿姨只有離開。
直到後來的一天,出事了。
那天張阿姨有事,比平常晚去了大約兩個小時,天空低低的飄著雨,一眼望去,老地方卻多了一個殘破的塑膠箱子側翻著,旁邊露出來一個狗頭,枕在濕漉漉的地上,定定的朝著張阿姨走來的方向。張阿姨定睛一看,啊,是笨笨。
笨笨也看到張阿姨了,原地站起來,大半個身子探出塑膠箱,就那麼遠遠的朝著張阿姨搖尾巴。張阿姨快步走上去,剛喊了一聲笨笨,笨笨就小跑過來,蹲在她面前,張阿姨說有那麼一瞬間,她感覺一雙人的眼睛在看她,於是張阿姨也蹲了下來,摸摸笨笨的頭。
可憐的笨笨
笨笨轉身走進箱子,叼出來一隻小狗懟到張阿姨的懷裡,張阿姨挑眉驚呆了一動也不動。笨笨卻一隻接一隻,足足叼了四隻小狗。叼完後,笨笨蹲著搖著尾巴,深深的看了一眼張阿姨和小狗們,轉身朝著小路深處走去了。
張阿姨捧著四隻小狗,手忙腳亂的裝進隨身的大挎包裡,她起身想去追笨笨卻跟丟了,沒辦法她只能回去臨時安置了小奶狗。第二天再來尋時,不知怎麼的,她就想去笨笨原來的主人家那裡看看。“院子被雨水衝垮了一個小口子,我一眼就看到它了,一動也不動。”
張阿姨說,笨笨是被毒死的。狗是土命,自己非常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何況是機靈的土狗。那天,笨笨感覺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撐著最後一口氣等來了張阿姨。它感激,信任張阿姨,所以把它的孩子送給了她;可是在它心裡,它最愛的還是老主人,所以撐著最後半口氣回到了家。
故土
我不知道愛可以持續多久,但有的生物,但凡只要有呼吸,就會愛你到它生命的盡頭。也許它不能理解死亡的含義,但它無所畏懼;它跟隨你,無論天堂還是地獄,因為對它來說有你的地方,才有愛,才有光明,那裡,也是一直可以溫暖它的故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