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到景德鎮有1500公里,陳鵬飛已經不記得往返了多少次。
在北京開著設計公司的他,偶然的一次景德鎮之行,卻讓他發現了夢想——陶瓷設計。
泥土和男孩
陳鵬飛對景德鎮的泥土念念不忘,隔三差五就跑去景德鎮呆上一兩個月“學藝”。對做陶一竅不通的他,去景德鎮都要從學徒做起。
七八月份時,本該坐在北京空調寫字樓裡畫設計稿的他,卻在景德鎮的窯洞裡滿頭大汗地跟著老師傅燒陶。但他自己沒覺著苦,就覺得能做自己的東西就是天大的快樂。每次從景德鎮回北京,還會給妻子帶很多他做的陶瓷小物件哄她開心。
對他而言,北方有他深愛的妻子,南方,則有他深愛的泥土。不是所有的深愛都可以緊握手中,抉擇、放棄和擁有本來就是愛情的永恆命題。
青瓷與女孩
女孩小楠原本是北京的一個服裝設計師。她和陳鵬飛高中就認識,畢業就結婚,在一起十四年的時間。
小楠不懂做陶,對瓷器也沒什麼感覺,但她眼裡有陳鵬飛。她知道那個在景德鎮做陶的陳鵬飛,遠遠比在北京快樂。認真考慮過後,小楠出人意料地提出了要和陳鵬飛一起去景德鎮。她說,他做陶是有天分的,不應該被浪費掉。
沒過多久,夫妻兩人就結束了在北京的工作,一口氣跑到景德鎮定了居,開始創立自己的設計品牌“飛形物”。
男孩為女孩做的鹿隱杯
在小楠的陪伴下,陳鵬飛關於“飛形物”的夢終於落了地。他覺得自己就像是余秀華詩裡的那一捧泥土,在遇見小楠以後,才能燒出一片美麗的瓷。
而親手為妻子做一個青瓷鹿隱杯,就是他那時最想做的事。
陳鵬飛眼中,鹿是最像愛情的生靈。平日裡靈動自由的鹿,卻最喜歡在森林中成對出行覓食。他把兩隻如影隨形的鹿畫在紙上,這就是鹿隱杯的第一張設計稿。
▲ 鹿隱杯創作草圖
為了讓鹿隱杯流露出小鹿神秘優雅的氣息,陳鵬飛找到了傳統的影青釉和高嶺土。經過1320度的高溫燒制後,杯壁會雪白通透,還會散發出淡淡的青光,恰如一隻小鹿隱匿其中的神秘森林。
而剛從粗坯裡出來的小鹿,面目模糊,陳鵬飛找到景德鎮的老師傅,一點一點對小鹿身上的細節做手工調整。等小鹿變得清晰靈動,他們在景德鎮的生活也日漸安定。
一人守護,一人依偎
鹿隱杯有一對。陳鵬飛說那個像從樹林中躍出的鹿,是他自己,意為“守護”。而那個像在樹洞裡靜臥的鹿,就是小楠,意為“依偎”,就像他們現在的樣子。
▲鹿隱杯 相守
▲ 鹿隱杯 依偎
平時陳鵬飛主要負責“飛形物”的設計,小楠則幫他處理設計以外的事情。兩人從早忙到晚,終日與柴米為伍,與陶瓷為伴,日子雖然辛苦,但也平靜幸福。
我問小楠放棄服裝設計會不會很可惜,她說當時沒想那麼多,只是覺得去景德鎮對陳鵬飛是一個好的選擇。不過耳濡目染久了,也漸漸發現做陶的樂趣,她說等空閒下來,她要讓陳鵬飛給她開個小灶學做陶。
當我們說到他們的愛情時,兩個人都很不好意思地說:“哎,太普通了,沒什麼可說的。”而我端起鹿隱杯的時候,卻分明有一絲溫暖在流動。
有人用哀傷的筆說愛情的偉大,有人用流轉的音樂說愛情的無奈,而他們則用泥土化瓷告訴我們:你守護我依偎,愛,妙不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