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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七毛錢代表我的自尊,我一定要還給你

我瞭解自己固執的自尊,也懂得原生家庭讓自己的人格千瘡百孔,一切都被這七毛錢呈現、放大,無可遁逃。把七毛錢還給你,我就不欠你什麼了,我就還是我自己,我們就還是平等的。

(談性說愛中文網特約專欄)什麼是男女平等?感情裡面需要AA到什麼程度才會有男女平等?這個姑娘回憶了自己的故事,也順便自剖了自己的心。這個略微極端的故事裡,是否也有你的影子?

她瞭解自己固執的自尊,也懂得原生家庭讓自己的人格千瘡百孔,一切都被這七毛錢呈現、放大,無可遁逃。把七毛錢還給你,我就不欠你什麼了,我就還是我自己,我們就還是平等的。

在追求平等和自由的路上,這七毛錢只是表像,如作者所言:“好想擁有愛自己的能力”。關於愛自己,我們無法改變過去,唯有把握現在和看向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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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非要AA的話,給我這二十就行了,零頭就算啦。”

“不行!這七毛錢代表我的自尊,我一定要還給你。”

我的臉漲得通紅,仿佛一萬種情緒蹭蹭上了頭。

從男友(當然現在是ex)當時像被按了暫停鍵的表情來看,估計嚇得不輕。

“呃……我……”

“你就收著,不行嗎?”

他看我眼淚快掉下來了,只好癡傻地伸出雙手,接走了我攥在手心裡,汗涔涔的三個鋼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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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這頓兩份紅燒牛腩飯、兩個煎蛋、兩罐可樂,總價41.4元的午餐,伴著我咚咚的心跳和男友的徹底懵逼,落下了帷幕。

(一)

我一直知道,自己很奇怪。在某些方面我敏感和固執得可怕,而在另一些方面,我毫不在乎得不合常理。而這一點,我的自尊,我作為女性的自尊,我作為一個想要獨立的女性的自尊,是我身上最脆弱,卻也最堅強的地方。它那麼易碎,但它是支撐我的地基。

畢竟,我偉大的父親幾乎從沒給過我,擁有它的機會。

但在十八歲的尾巴上,我遇到了當時見過的最不像我父親的男孩。尖尖的臉,笑起來眼睛會彎成兩道月牙,靦腆得沒有任何攻擊性。在學生會招新的等候室裡,我們談論星球大戰、布萊克書店和自己最糗的回憶。

我從來沒有和男生說過那麼多話,事實上,我幾乎從未和男生說過話。脾氣如火藥桶的父親和曾被老師性侵的回憶帶給我的只有對男性無盡的恐懼和懷疑。但這個男孩不一樣,他的靦腆和被動讓我感到安全,仿佛這一次,我可以成為那個主導者,只要一切都在我的控制之內,我就不會受到傷害。

一切也的確都在我的控制之內。這場相遇的三天后,我就把他變成了我的男朋友。他以為我是那個自信、無暇的少女,我也樂於繼續扮演這個角色。我說不上自己有多喜歡他,但我喜歡和他在一起時的那個自己。

然而,有件事讓我格外介意,介意到頭疼——他總是搶著買單。我屢次提議AA,他屢次委婉拒絕。“你是我女朋友啊,我請你吃飯不是應該的嗎?”我不知該如何接話,才能明確表達AA之于我的意義,更何況我不想提及自己的父母,關於ta們的回憶會把我辛苦維持的假像一舉擊碎。

(二)

但我真的受不了了。每一次他輕率地說出“你是女孩子嘛”的時候,都像一記耳光狠狠地打在我的臉上。

就像被迫辭去工作,辛苦持家的母親,每個月向父親討錢的屈辱。

“這個月怎麼花這麼多?給你800還不夠啊?”父親仰著臉,我只能看見他下巴上的胡渣。

母親唯唯諾諾地數著小本子上記得密密麻麻的條目,柴米油鹽醬醋茶,“真的不夠,最近菜都漲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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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漲價了你不會去遠一點的地方買啊?農貿市場賣得能有這麼貴?一點都不會過日子!你可別讓我抓到你偷藏私房錢!”

就像沒有遵從父親意願,惹得他不高興的我,被無數次提醒的事實。

“誰准你關門的?你哪裡來的隱私?”

“你住的是我的房子!寄人籬下就得看人臉色!”

我不能欠別人的,我不能。不能欠一分錢,不能欠一份人情。我必須要還掉,否則,我就低人一等。這是我學來的道理,這是我堅信的道理。只要我不欠別人什麼,我就可以告訴自己,我還有自尊,我還可以瞧得起自己。

(三)

還完七毛錢的那個晚上,我感到神清氣爽。我把他此前請我吃飯付的錢全都打到了他的帳戶,一共268塊3毛,每一筆我都記著。我不欠他什麼,我這樣告訴自己。

他給我買了零食,我就一定也要給他買,不,我要買兩次;如果他指導了我的作業,那就要買三次、四次、五次……他總是受寵若驚,不明所以。

但我只是不希望欠他的。不希望他慢慢變得白眼看我,不希望自己變得低到塵埃裡。

當然,我們最後還是沒談到三個月就分手了。畢竟我們喜歡的,都不是對方真正的樣子。

很神奇的是,和前男友分手後,我並沒有如想像中那樣崩潰,甚至根本沒受什麼影響。我重新審視自己的內心,反而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四)

沒有一種愛是無條件的,這是事實,我們的獲得必定會以另一種形式償還。但我並不需要用施予者的形象幫助自己站在道德的制高點,感情也不是一種交易或制裁。

我渴望在這段關係中能夠平起平坐、獲得認可,來彌補自己人格的千瘡百孔。但我的內心深處,卻從未認可自己平起平坐的能力。我依然停留在原生家庭畸形的關係中,用過往的傷害衡量自己每一步邁出的距離。而剖開所有偽裝,只有我一顆如驚弓之鳥般的心。

我需要這一劑嗎啡,讓我放鬆,讓我遺忘,讓我愛上那一刻的自己。

但我還是那個我。三個鋼鏰兒就能撬開我沉重的盔甲,讓我原形畢露。這種疼痛的、破損的自卑感,讓我總是來勢洶洶,卻搖搖欲墜。

我好想,好想擁有愛自己的能力。不是眾人的喝彩,不是朋友的信任,不是伴侶的愛意,而是無法被撼動的,自己能站起來的能力。

我能看見沿路的燈火,但這一次,我要學會點亮自己。

(文/ 插而濕教授,性與愛的實踐者,女權路上的狗尾巴草。很黃,也很浪漫;很渺小,也很頑強。)

(特約專欄,未經允許,不得轉載。個人觀點,不代表本網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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