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分鐘的工間操,是公司的強制措施之一。這家老總是葛優的鐵粉,信奉葛大爺在電影裡的一句話:21世紀什麼最寶貴?人材呵。每天這些扒在電腦前的青年男女,都會被趕去天臺上活動活動身體。也有下屬背後調侃,為什麼就不讓我們學學葛優躺呢!
小宋不願上天臺的原因,並非要葛優躺,而是不想看到自己的女友阿玲,又要與汪平去打羽毛球了。汪平這傢伙比蒼蠅還討厭,敢叮無縫的蛋。他明知小宋與阿玲的關係,但一到工間操時間,就拿著兩支羽毛球拍,涎著臉邀阿玲打球。他球打得不錯,就是吹得利害,說羽毛球是僅次於乒乓球的國球,你瞧人家林丹,嘖嘖嘖!仿佛他就是林丹第二。
小宋勸過阿玲別跟他走太近,可阿玲說,都是同事,人家也是好心。你又叫我煆煉,總不能真在天臺上做體操吧。小宋被噎得說不出話來,就只能看著他倆嘻嘻哈哈出雙入對,特別是遠遠瞅著汪平那獻殷勤模樣,肚裡的鎮江香醋與山西陳醋便上下翻騰。都說眼不見為淨,但日久生情,時間是個催化劑。小宋這20分鐘靠在過道的門邊,貌似休息,眼睛卻一刻不停,像個忠於職守的偵探。
小宋覺得這種被動防守不是辦法,就想主動出擊,要找汪平談談。可這話怎麼出口:是你女友又怎樣?這與市場竟爭一個道理,講究優勝劣汰,要看誰笑到最後成贏家。就是你的妻子,也不能限制男同事與其交往吧!於是他便先安內後攘外,中餐後,就正式與阿玲交涉。阿玲先是一驚,又一嗔:小肚雞腸了吧,你們男人呐!那好,你去把你網球拿天臺上來打,我陪你!又一笑,忙自己的事去了。天臺上到處是隔擋,玩個羽毛球勉強可行,想打網球那是門後打拳伸展不開的。
但小宋得到阿玲這話的啟發,一下腦洞大開。這位網球發燒友下班就直奔專賣店,指名要買訓練球。當售貨小姐拿出些軟塌塌的網球時,他又說是要球上拴著皮筋的那種。因為是熟客,人家一聽就笑了,說,你怎麼還玩這種小兒科,小宋也笑:培養小朋友用的。
當他把這小兒科的訓練網球在公司天臺上展示出來,倒引來不少人的興趣。那球有條強力皮筋拉著,一頭拴在重物上,一拍揮過去,球被擊得很遠,卻又被彈性拽回身邊,如是再擊。打這種拴著網球也需點臂力、腕力和眼力,要些技巧,稍不留意那球彈回就會砸到自己臉上,緊張而有趣。引來不少同事都爭著一試,但因為揮拍的方向、力度和高度的控制問題,出洋相的人不少,一時就很熱鬧。
而會打網球的小宋來玩這個,那還不是小菜一碟。他屈腿微蹲,用正反手抽、削、截、擋,動作行雲流水,瀟灑自然。小試牛刀,便引來同事們一片掌聲,這掌聲竟驚動了老總過來詢問,小宋道一聲,獻醜了!乘機再秀一遍。老總說,好好!又拿網球拍上前比劃幾下,點頭:這玩藝還有些技術含量。阿玲也早放了羽毛球不打,到這邊來了。女同事對新玩藝的好奇心更重,不少異性擠在小宋身邊,都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模樣。只剩汪平在那邊拿著羽毛球拍,神情有些落寞。
阿玲從羽毛球回歸到訓練網球這邊,成了小宋名正言順的女徒弟。熟能生巧,她動作越來越自如,興趣就越來越濃,特別是看見女同事投來羡慕的目光時。她纏著小宋,要進一步探討技術,沒有最好只有更好。小宋說,玩這種球只能算網球的幼兒班,週末我們就上網球場去練,等學會了再玩這個,就比數學研究生來解一元一次方程還容易。她驚得張大嘴:真的?你為什麼不早講!小宋說,我多次邀你去玩網球,你都說要睡懶覺。她一愣,忽然笑起來,雙手捶過去:你壞,你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