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那對小夫妻離婚了。
做了多年鄰居，我看著他們結婚，記得他們新婚時的甜蜜，誰料想8年婚姻，倏然走到了盡頭，讓人唏噓不已。
01
女主叫小龔，人長得好看，性格也開朗活潑。每次朋友聚餐，她都是最咋呼的那個。她剛結婚搬到這邊時，經常在晚飯後約我一起下樓散步，然後和我分享她結婚前後的故事。那兩年，我聽遍了他們的溫柔繾綣。
那時小龔22歲，在醫院做護士，老公小吳要虛長兩歲，在建築公司上班，收入不錯。據她說，他們二人被媒人介紹認識時，是一下子就對上了眼，“可能這就是傳說中的一見鍾情吧。”說這話時，她眉眼帶笑，讓我這個結婚多年的老女人也回憶了一把青春。
“我的腳一到冬天就冷得像冰塊，他會用手給我暖腳。”“下班回家會記得問我要不要帶些什麼。有一次我突然生理期到了，我讓他給我買姨媽巾。他回來說排隊時身後還有一男的，搞得售貨員特別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肚子都笑疼了。”“週末他會做飯給我吃，雖然很難吃啦。哈哈哈……”
02
結婚第三年，他們的女兒小曼降生了。
二人世界變成三口之家，著實是件讓人高興的事,可是問題隨之而來。夫妻倆都有工作，白天誰來帶小曼？
小龔不想辭職，她不願意做沒有經濟能力的全職媽媽。小吳也一樣，他得賺孩子的奶粉錢，他不可能在家做奶爸。沒有辦法，他們最終只得選擇請小吳的母親過來幫忙帶孩子。
作為過來人，我提醒她：婆媳一起帶娃，肯定會有數不清的矛盾。畢竟小龔自己就是護士，懷孕期間也認真學習了科學育兒知識，碰上婆婆的老觀念，肯定少不了爭鋒相對。但道理大家都懂，可是保姆價格太高，雙方又都不願意辭職帶孩子，只能選擇讓婆婆幫忙。
那段時間因為小曼的出生，小龔沒時間出來散步，我們便將“主戰場”轉至微信。
“昨天我和同事換班，提早回家。你猜我看見什麼啊！他媽居然在吃兩天前的剩飯。我把小曼抱過來，發現她嘴巴一直在吐飯，我才知道她竟然喂孩子吃兩天前的剩飯。”
“她就是重男輕女，故意為難！”她的聲音陡然變得尖銳。
我正打算安慰她，告訴她這是因為老一輩的苦慣了，他們總覺得沒什麼大不了，好好和她說一說就行了。
就在這時，小龔發過來一段文字。
“其實我生完孩子就聽見他媽在病房外和小吳吵架，逼他生二胎。他媽當時可犀利了，小吳就跟著死人似的，什麼都不說。他們都以為我不知情，其實我只是假裝不知道罷了。”
隔著手機螢幕，我仿佛看到剛生產完的小龔虛弱地躺在床上，面色蒼白。十月懷胎，一朝分娩。迎接她的不是丈夫的疼惜，不是婆婆的照顧，而是病房外這二人的算計。設身處地地想，如果當時躺在病床上的人是我，我會怎麼做？是隱忍不發，還是直接撕破臉？我不知道。
重男輕女，似乎是中國婆婆必備的一個技能。雖然國家為了調和男女性別比例的失衡，打出“生男生女都一樣”的標語，可無奈大多數婆婆還是希望能有個孫子傳宗接代。反正管他有沒有皇位給孩子繼承，皇子一定要先備著。
我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是感歎自己的婆婆還算和氣。許是沾了兒子的光，我們之間倒沒有過幾次爭吵。
不知道後來又發生些什麼，小龔輾轉還是辭去了護士的工作。婆婆不想回老家，就租了樓下的一間大車庫住在裡面，有事沒事就給這兩人來些不痛快。
03
婚姻還在繼續，孩子也在漸漸地長大，就這樣又過了4年多。
天有不測風雲。小吳在一次工地考察中，被一群正在打彈弓取樂的工人射中了左眼。醫生說他以後只能用右眼視物。意思就是，他的左眼瞎了。
獨生子遇到這種禍事，小吳母親也暫態如失了主心骨般。剛好一個朋友是律師，我們便幫小吳聯繫律師，著手打官司。前前後後花了好幾個月，保險公司賠了醫藥費，幾個窮工人統共湊了20萬，就再拿不出錢了。
小吳失去了眼睛，也失去了工作，沒有了經濟來源，小龔不得已又重操舊業，在隔壁社區的診所裡做看護。雖然工資不高，但離家近些，照顧起來比較方便。
我本以為這樣也好，小吳現在心情不好，工作地點離家近些，兩口子多交流交流，這個坎早晚會過去的。
可惜，小龔的婆婆終究還是沒饒過夫妻倆。
隔三差五，她就跑到我這裡，先對我平靜的生活表示一番羡慕，然後便大發一通對兒媳的牢騷。說她不懂事，經常和長輩頂嘴。現在兒子眼睛壞了，工作也沒了，媳婦肯定要跑了。還神神秘秘地說哪天自己在診所邊上看到小龔跟個小年輕打情罵俏，好像要亂搞……
“我前兩天去菜場買菜，專門繞道南門那邊去看著她。你說就在隔壁社區，大家都是認識的，我還以為她能消停點，收起她那野性子。結果你猜我看到什麼，她不僅和那個醫生眉來眼去，還和一個小年輕聊得那個歡啊，還動手動腳的。”她皺緊眉，嘴角下撇，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嫌棄。“你說我這去一次就看到了，我沒看著的時候指不定怎樣浪呢。”
“你別不信，你是沒和她一起生活過所以不知道。我跟你講，她在家的時候就天天抱著手機在網上勾引男人。我看她主動提出上班就是為了勾搭野男人，好找下家。唉，她要是能有你一半懂事我也就不用操這個心了。”
我無語。
那之後，她就經常去小診所一坐就是半天，嘴裡碎碎念，還頤指氣使地指指點點。小龔忍不了，就會和她在診所外面吵起來。社區裡也是閒話漫天飛，都說這小龔出軌了，婆婆替她老公管著呢。
那段時間，隔壁的燈光經常深夜不滅，時不時傳來爭吵和孩子的哭聲。小龔每天上下班也是一臉疲憊。我想問她，她卻早已沒了與我聊天的閒心。
不到半年，他們就離婚了。
04
很多媽媽總是叮囑待出家的女兒婆婆也是媽，但這個說法的前提是，媳婦也是女兒。
懷孕時，婆婆想的是肚子裡的孩子，親媽想的是挺著肚子的女兒。
生產時，婆婆想的是孩子的健康，親媽想的是女兒的健康。
餵奶時，婆婆說多吃點別餓著我大孫子，親媽說你身子虛想吃什麼給你做。
······
婆婆和媽媽，稱呼都不一樣，你還真當親媽呀？
有人說，婆婆和媳婦都是好相處的人時，兩者最好保持同事關係、朋友關係；不好相處時，做媳婦的就把婆婆當成領導，留一份敬重，少一點接觸。
我的婆婆也曾經樂於插手我們夫妻倆的事，所幸後來我找到了處理辦法：投其所好，愛跳廣場舞就買個藍牙音箱，愛占小便宜就辦兩張會員卡，愛玩就報兩個旅行團，適當保持距離，大面上過得去，就很好。無非是兩個人都深愛同一個男人，又何必把時間和精力消耗在明爭暗鬥上，再厲害的婆婆也是女人，她們也會想被關注，被陪伴，被重視。
婆媳最好的狀態是，婆婆不插手兒女事情，兒女主動關心婆婆生活。但，別期待婆婆把你當女兒，也別輕易把婆婆看做媽。
有時候，婆媳這檔子事真有點像職場，要麼忍（敬而遠之），要麼走（分開生活）。再好的婆媳關係，都需要保持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