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河水的腥甜在空氣中蔓延,一路人煙稀少,鳥鳴聲聲。微妙的氣息早早在暗示,車子已經駛入南沙了。喜運來酒家低調地站在馬路邊,頂著它樸素的農家風味門面,稍不留神就一眼略過。但店裡飄出的陣陣香氣和玻璃魚箱裡的汩汩水聲提醒著我:它坐擁珠江口鹹淡水交界處最豐饒的河鮮資源。
小時候總想,世間美食都是魔法師吧,熱愛美食的人被施了魔法,才會不遠千里只為一口鮮美,千千萬萬遍。從越秀區到番禺十九湧的30公里,奔赴一場味覺盛宴。
原只蒸重皮蟹
我從小愛吃螃蟹,家人都說我張牙舞爪的樣子像極了它。說起吃螃蟹,最美味的要數重皮蟹,將硬殼耐心地一塊塊掰開,像解開生日禮物的綢帶,半透明的棕色膜狀軟殼若隱若現,這時候可不能心急,將硬殼徹底肢解後露出完整的軟殼,便可以大口咬下去,口舌中脂膏軟糯,帶著河水的清甜襲擊味蕾,卻無法忽略蟹肉的緊實,回環曲折,相融滑入胃袋。
紅棗杞子蒸血鱔
疍家人秉承“不時不食,不鮮不食”的傳統,金秋九月正是老天爺賞河鮮吃的好時節,新鮮捕撈上岸的血鱔油光水滑,無論是清蒸還是燜煮,烹飪過後仍不失順滑口感。在血鱔上撒上紅撲撲的紅棗和杞子一同蒸煮,魚鮮味融合清甜的果香,光滑細膩的魚皮覆蓋在肥美綿滑的鱔魚血上,每一口都充滿“血性”。
薑蔥焗血鱔
清蒸保留了血鱔的原汁原味,而薑蔥焗血鱔用來下酒再適合不過了,這道美味的點睛之處在於使用上等的陳皮吊味,既鎖住了血鱔的鮮甜,又嵌入了陳皮的芳香,再加上恰到好處的火候燜煮,儼然是下酒利器。這時候再上一份“滋滋作響”的血鱔煲仔飯,恰好組成一桌 “血鱔宴”。
油泡鳳尾魚
長者們總說“食不在奢,巧做則美”。用金黃麵粉包裹著潔白魚肉,酥脆的表皮下帶出嫩滑口感,宛如少女的酥☆禁☆胸。千里馬還需伯樂,好食材更需善待,油泡過後,鳳尾魚的真味被盡數提出,濃郁的鮮味在舌尖上彙聚,撩出別樣魅力。
白灼曹蝦
猶如人中龍鳳,花中牡丹,曹蝦一直有著“百蝦之王”的美稱,雖小巧玲瓏,但鮮、嫩、甜集於一身,無時無刻不勾引著饞蟲。薄如蟬翼的軟殼無需費心去除,撈起一隻蝦徑直放入口中,羅衣半褪的慵懶在口腔間回蕩,爽口彈牙的肉質中滲出絲絲清甜,秀而不媚,清而不寒,頗有小家碧玉的味道。
拍蒜蒸禾蟲餅
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就像老闆娘不在就吃不到的禾蟲幹。禾蟲對生長環境要求極高,一年之中,僅見于春秋兩季。新鮮禾蟲已是難得,千元一斤的禾蟲幹更是稀有,老闆娘介紹說,至少要8斤新鮮禾蟲才能曬出1斤禾蟲幹。
禾蟲幹豬腳蓮藕湯
不過,比起昂貴的原材料,老闆娘特製的秘方要珍貴得多,為了找回兒時的味道,她四處尋方、集眾家所長,才做出這嚼勁十足、口口生津的禾蟲幹。當我們在吃食物的時候,除了食物本身,更想得到的是獨特的回憶吧,畢竟,味道從不嫌貧愛富,它是每個人的時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