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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部叫戀人們的電影裡卻沒有一對真正意義的戀人

去年日本《電影旬報》

十佳之首

[戀人們]

終於可以看了

這是一部

對情愛關係新穎闡述

孤獨又壓抑

的電影

這是一部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戀人,卻名為[戀人們]的電影,它將東京那壓抑扭曲、光怪陸離的空氣描繪得淋漓盡致。

每一次獨自在街道上徘徊,都能切實地感受到這座城市的不真實。世界仿佛是傾斜的,頃刻就會消失,其主路有多繁華,暗巷就有多骯髒,像極了這個彬彬有禮的社會背後的冷漠無情。

而橋口亮輔此次展現的,正是那光鮮亮麗之下齷齪的暗巷。

不論是在東京被他人蔑視的失敗者厚司;還是看似在東京高高在上、輕視他人的成功者四之宮;抑或是徘徊在東京之外,被人無視的邊緣者瞳子,都因追尋戀人,而失去了戀人。

厚司深愛的妻子為殺人魔所殺,痛苦的他一直幻想著手刃犯人為妻子復仇,但懦弱的他連自殺都做不到;家庭主婦瞳子,始終對生活抱以美好的幻想,卻發現情人藤田的癮君子身份,於是放棄幻想,回歸平淡的家庭生活。

至於四之宮,則是一名同性戀。他暗戀多年的摯友聰結婚生子後便漸行漸遠。只想一直默默守護摯友的四之宮,遭到了冰冷的拒絕。

在此情境下,三人都努力地向他人傳達自己的痛楚,卻無法獲得理解。

面對厚司憤怒地述說,辦理健康保險證的工作人員敷衍以待,像打發一條野狗;流著淚傾訴夢想的瞳子,換來的只是一張沉默的背影;四之宮對著早已被掛斷的電話,訴說著壓抑多年的表白。

人類似乎天生無法理解他人的痛苦,哪怕深切體會過這種無助,往往也不願給予別人溫柔。

被聰漠視的四之宮卻無視聰的痛苦;喋喋不休的厚司也從來沒有考慮過別人的心情;瞳子責怪丈夫的不解風情,但她又可曾理解過沉溺於毒☆禁☆品的藤田的感受?

這是一個何其冷漠的世界,每個人都是加害者與被害者,每個人都在不停地傾訴,卻等不來願意傾聽之人。我們都是自言自語的“戀人們”,談著一場無人回應的戀愛。

語言作為情緒轉達的載體,在片中有著十分重要的作用。許多人認為電影更為重要的是視聽語言,過於依賴臺詞是拙劣的表現。然而片中語言的功效不僅僅是“表達”如此簡單,其更深的意味在於體現語言的“無法表達”。

影片開場是厚司一個人的獨白,仿佛對誰訴說他與妻子的甜蜜往事,然而畫面中卻沒有出現本該在場的傾聽者。這奠定了本作的整體基調:不論如何努力地用語言傳達,都沒有所謂的感同身受。

此外,影片的日式雞湯結尾也是為人詬病之處,那種黑暗過後必有一線光明,不論人生多痛苦,我們總得活下去的老套說教,確實令人不快。

然而另一方面,橋口導演在訪談中言及:“不論描寫怎麼樣的悲傷與痛苦,我也不想否定人生,不想否定自己。”

所以如果我們將立場換置於常年遭受地震、颱風、核洩漏、火山噴發等種種災難的日本人,那麼他們這種不得不持有的樂天主義也就不難理解了。

正因為隨時可能遭遇末日,才要努力告訴自己還有明天。日本國土頻發的災難已經給日本民族打下深深的烙印,選擇紀念福島核洩漏的歌曲《Usual Life》作為本作片尾曲想必也是這一寓意。

哪怕跳脫日本的文化環境來看待這一結尾,也是引人深思的。我們都知道,這個世界很糟,我們中的許多人也許不止一次思考過,為什麼我們不得不活著?我們到底為了什麼活著?

為了與他人無法割捨的羈絆?為了自己渴求實現的理想?為了信仰?為了一絲對未知的期待?只是害怕自絕?活著有更多其他的理由。

但確實,厚司也好,瞳子也好,四之宮也好,不論經歷怎樣的苦痛,他們最終釋然,得以倖存。

也許觀看這部片時,我們會覺得這一切很虛假,然而我們自己也同樣是倖存者,不論遭遇過什麼,不論背負著什麼,至少現在的我們選擇活著,與劇中人別無二致。

可能這正是橋口亮輔想讓我們思考的問題:世界那麼糟,可我們還活著,為什麼?

也許,自言自語也好,無法傳達也罷,就算沒有理解,哪怕沒有體諒,只要有一個人願意聆聽,生存就有意義。

觀影貼士

1.本片導演橋口亮輔是日本著名的獨立電影導演,在出道做[20歲的微熱]公映時便公佈了自己的同志身份。

2.本片是橋口亮輔繼[周圍的事]後,闊別七年的長片新作,其間他拍攝過的兩部短片,加起來只有100分鐘的時長。

3.三位主角筱原篤、成島瞳子、池田良是幾乎沒有任何表演經驗的新人演員,而給他們配戲的安藤玉惠、山中聰等人卻都是實力派演員。

4.本片在2015年日本《映畫藝術》的佳作中排名第五。

來自看電影全媒體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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