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國美食版圖上,潮汕美食可謂獨霸一方,這裡既有風情萬種的民間小吃,又有功夫精湛的高檔大菜,是一個堅守傳統與探索創新並存的體系。
潮汕美食一般隱藏在老巷子中。這裡雖然街區陳舊,不顯繁華,但是飲食卻沒有這麼簡單的線條,它就像城市中不太守規矩的交通,你非身居其中,難得其全貌。這裡有著對於各種粥糜的厚愛,又毫不懈怠對於面和粿的青睞,獅頭鵝攪動著鹵水的芬芳,牛肉的世界裡只有熱火朝天,而豬油搶佔著味蕾的制高點,海鮮則全面侵略胃的堡壘。潮汕的食,花樣繁多、大小咸備、豐儉由人。食在潮汕,既有對於傳統的保留,又有步履不停的新鮮探索,它身處粵菜之鄉,卻又自成一個潮菜的體系,一切都源於那種扎實的功夫與開放的心態。
鹵鵝肥美飄香
鮮鹵的肥鵝肝是第一推薦,潮汕人將帶著熱氣的巨大鵝肝切成厚片,碼上盤子的時候都能看到那種帶著韌度的彈性,吃一口就是細膩爽滑的粉嫩,有著鮮活的勁兒,大抵太衝擊味蕾,你並不會覺得膩,然後須得來一盤鹵鵝肉,鹵香入味,輕微的汁水帶來吃口的溫潤,非常適合配酒。
牛肉極致鮮彈
如果鹵鵝是潮汕吃的一大主題,那麼另一大則是牛肉。牛肉火鍋、牛肉丸是汕頭人吃牛肉的兩個主要門類。
牛肉火鍋是當日宰殺新鮮牛肉的吃法,牛肉丸則是對火鍋料之外的一些部位牛肉初加工的食物,主要是選用牛腿肉。完整的牛腿肉用鐵棍將整塊肉錘成肉漿,拌鹽、生粉等各家秘方調製口味,調製過程含水分的比例使形成了汕頭牛肉丸著名的軟漿、硬漿之說—軟漿密實爽脆,硬漿則緊實耐嚼,調味好之後再捏製成丸,並在溫水中定型,彈牙脆實,肉香濃郁,無論是下火鍋還是做燙麵,都別有風味。
粿有乾坤萬象
粿品是潮汕地區的傳統小吃,這種用米粉製作的各種食物最早是作為祭祀用的供品,現在則成為了街頭四處可見的日常食品。紅桃粿、鼠曲粿、菜頭粿、梔粿等等,粿品的顏色、形狀、口味種類繁多,不過這種非常傳統的點心,若非從小吃到大,外地人或許未必會喜歡上。
而相比較結實的各式粿品,口軟滑的粿汁更能讓外地人接受。粿汁是用米漿蒸片後切三角小塊,煮至粿熟有粘稠感就落碗,要配上鹵料和鹵汁,吃起來軟滑有汁。粿品與粿汁雖然都帶”粿“字,其實是完全不同的兩類食物,當然,它們的原料都來自于米。粿汁米香味濃,味道勝在這鍋老鹵帶出來的濃香,鹵料種類不多,大腸、五花肉、鴨蛋,以及豆干和臘腸。
食粥三餐不夠
粥也是潮汕人吃得最常見的食物。潮汕的粥,米粒完整、粥漿濃稠、標準的“水米融洽,柔膩如一”。吃起來可以感受到米粒飽滿的口感,又有恰到好處的幼,單單配一碟味道濃厚的普寧豆醬,就可以吃個三大碗。
除了日常的白粥,另一種加了其他食材一起煮的粥也是很常見的,被稱為“香粥”。一碗香粥裡,有豬手、豬肝、瘦肉片、蠔粒、木耳、小蝦、粉腸等多種葷料,撲面而來的香味,則是來自於煮大米的豬骨湯底,你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上面浮著的裎亮油光。
而香粥的另外一個大塊,就是各類海鮮粥,鯇魚就是魚粥中最常見的,不過生蠔、螃蟹、田雞等各種水產也都能用於粥中。用導熱均勻的砂鍋,先猛火煮白粥,在粥將熟的時候下魚片,一方面保證魚肉的鮮嫩,同時又不會煮爛壞了賣相。粥甚為濃厚,口感幼滑,魚香甚濃,帶來非常鮮的味道。
豬油不是秘密
潮汕是一個非常熱愛豬油的地方,同時也熱衷於豬的各種部位的,比如鹵大腸。不過豬肉在潮汕菜裡的最特別的一番表現,就是豬油在甜品烹製中的運用。芋泥白果、羔燒茨芋,都堪稱這種傳統高膽固醇甜品的代表作。羔燒是下豬油、白糖一起燒的方式,聽起來頗為膩味,吃起來卻是膩中帶著結實的香,越吃越上癮。羔燒茨芋中的茨是蕃茨,也就是番薯,芋自然是芋頭,將番薯與芋頭切塊,置於白糖加水熬成的糖油與豬油中熬至茨芋熟透,一白一黃,也叫羔燒雙色。而羔燒芋泥難度則更大,因為芋頭要先蒸熟碾成細細的泥後,與白糖一起放入加熱的豬油中不停翻炒,直至油、糖、芋完全融為一體。不過要說難度最大,要屬芋泥白果,因為芋泥和白果是要分開羔燒,上桌時放在一起的,而燒白果又是更為講究。如此下功夫的菜,吃起來也是相當韌,芋泥糯實,白果軟韌,口口吃下去分明都是厚膩,但厚實的香味卻讓人欲罷不能。
海鮮風情萬種
小菜裡面肉當家,大菜裡頭魚作主。當然,魚在這裡泛指海鮮。作為海產豐富的海邊城市,海鮮是潮汕人吃得最平常的食材,而海鮮也自然是潮汕大菜的靈魂。從魚飯豪盛的富苑飲食、老姿娘白粥,到家常風味海鮮明檔的阿鴻海鮮小炒、老姿娘蠔店、龍北細弟美食檔,以及成興魚坊海鮮火鍋,或者達濠古城蘇州街、古竹街一帶的魚丸、魚皮餃、 墨魚卵粿、蠔仔烙,汕頭人的海味可謂花樣繁多,不一而足。
而與牛肉丸一樣,魚丸也是潮汕一大名點。有的魚丸是用豬肉餡做心,魚肉多用沙魚肉,吃起來會有豬肉增加口感和香味,而另一些魚丸則是淨肉丸,所以吃起來就是一門生的魚香。
海鮮中,蟹也是潮菜裡的一大主材,豆醬焗蟹現已成為經典潮菜。切大件的青蟹塗上豆醬泥,放在大概有半斤的、炒至金黃色的蒜瓣上焗出來,蟹肉飽含醬香和蒜香,卻也完全沒有被這兩樣重味的調料壓住了蟹香,並且蟹肉又帶給了蒜瓣與豆醬增添更豐富的香味,彼此平衡得當,滿口留香。
潮汕的每一道菜都是基於深厚的潮菜功底基礎上所創作的,潮汕人善於找到食材之間理想的搭配,既有對傳統的烹飪方式的保留,又有著強烈的現代主義,著實是另外一種獨特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