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山]講得是一個傳統的故事,但卻選擇了一個頗具現代感的角度,通過男女主角之間發生的愛情糾葛,窺視出在這與世隔絕之地,所展現出的普適人性。
愛情始於無聲
所有的愛情,本質上都是相似的。但愛情故事卻依舊動人。苦難,也許會釀成註定的悲劇,卻也會帶來美好的愛戀。[喊·山]中,紅霞與韓沖,便是如此。他們的生命被外界所箍緊,他們的情感,卻也在這壓抑中迸發出呐喊的能量,響徹山谷。
韓沖的生活本是異常平靜,唯一不寡淡的便是用“喊山”同寡婦琴花調情。但紅霞和臘宏闖入了他的生活。此時,他還不知道紅霞苦情的身世,與失語的原因。
起初,韓沖是單純的善意,他只是想拿兩張餅子給新鄰居,卻引發了臘宏對紅霞的打罵。他立刻沖了進去,質問臘宏怎麼能打女人?這一切,一旁的紅霞都看在眼裡,許久沒有得到過善待的她,就這樣記住了這個大男孩。但兩人的關係本該到此為止。
臘宏的死,成為了故事的拐點。雷管是韓沖所埋,照顧紅霞這份責任,他不得不負。儘管臘宏雖然是紅霞的男人,卻也是一直禁錮她、壓迫她的那個人,所以紅霞並不要任何賠償。此時的韓沖對紅霞是有些嫌棄的,這個還未夠熟的大男孩,還是第一次背上如此沉重的負擔。
太多愛情都開始於“不得不”的相處。[蘇州河]中,因為牡丹的父親每次找女人時,都要付錢給馬達來接走牡丹,於是大量“不得不”的相處時間,最終讓兩個完全陌生的人坐在了一起,他們一起喝酒,一起看電影,一起……直到產生了愛情。
韓沖與紅霞也是如此,這一份“不得不”負的責任,給了兩人註定的羈絆,與相處的時間。臘宏死後,壓在紅霞胸口的大石被拿開,那些苦難的回憶紛紛湧上心頭,在她心緒難平時,身邊的韓沖給予了她寬厚的肩膀。當韓沖起身時,紅霞會備好飯菜,當韓沖工作時,紅霞也會在旁幫手,或是照顧小貓。
在潛移默化的相處中,韓沖的率性與善意,給予了紅霞心中的壓抑一個出口,紅霞的細膩與母性,讓不懂得責任與照顧的韓沖,學會了擔當。一路被迫壓抑情感的紅霞,找到了她的“Hero”,重新有了愛的勇氣,曾經癡迷成熟☆禁☆女性魅力的韓沖,也像是[畢業生]裡的本恩一樣,終於找到了他的伊萊恩,知曉了什麼是真正的愛。
雖然兩人並沒有什麼言語,但是這份情愫卻早已在無聲中,根植於心底。
呐喊發於壓抑
少年時,父親進了監獄,在缺乏父愛與臨人輕視中度過了青年階段。與父親的關係是韓沖心底的結,生活中,面對著壓迫與非議,他更多選擇放任自如與隨波逐流。而紅霞本可算大家閨秀,但少時一場熱鬧的燈會中,她被帶走,從此一生改變,顛沛流離,之後十餘年,她失去的不僅是聲音,更是自由。
也許他們自身都曾經懷疑過自己獲得真愛的權利,甚至放棄自己去呐喊爭取的權利,直到他們擁有了彼此。
當紅霞的身世之謎漸漸浮出水面,那些曾經要求韓沖負責照顧紅霞的六姥爺和胖孩,又來告訴韓沖,要注意與紅霞的接觸。但此時的韓沖已經改變,他拒絕了聽之任之,在皎潔月光下,他第一次牽起了紅霞的手,說出了心中的感受“只要我們互相不嫌棄,我們就該好”,“欠你的我還,我用一輩子去還”。說出這些話時,韓沖自己都有那麼一秒錯愕。是愛情的力量,讓他衝破了阻攔,做出了堅定的選擇。
於是,當村人們要趕走紅霞時,韓沖毅然站了出來,他將紅霞護於身後,喊出“她留下,我去自首”。他知道監獄生活所會帶來的影響,但他更明白此時此刻,自己要做出自己的選擇,要保護自己所愛的人。但紅霞也一樣做出了自己的選擇,在員警真的來到時,她選擇了替韓沖頂罪,保護自己所愛的人。
人性現於羈絆
[喊·山]的故事發生在一片“與世隔絕”的環境,這裡就像是一個“五臟俱全”的小社會,展示著人與人之間繁複多變的羈絆,映射出具有深刻普遍意義的人性。
其中,韓沖與紅霞的羈絆是貫穿始終的主線,在這條主線之中,衍生出臘宏對紅霞的罪,琴花與韓沖的糾纏,以及眾人企圖對韓沖與紅霞的干涉,並引出新舊衝突,女權主義等多重意義。
在這個小社會中,胖孩與“領導們”代表著腐朽的舊社會,他們妄圖在私下解決一切,先是選擇讓韓沖照顧紅霞從而息事寧人,後又企圖趕走紅霞來脫開干係。韓沖、紅霞以及站出來的韓沖爹則屬於掙脫束縛,收穫自由的新力量,最終的結局自是代表著腐朽之物總會被新力量取代,而紅霞最終的自首,更是被壓抑多年,才爭取到的自由,帶有著女權主義的光輝。
[喊·山]的可貴之處,不僅在於體現出新舊社會的衝突交替,以及女權主義的深刻主題,也在於沒有刻意渲染,更非簡單的臉譜化,角色無論好壞,所塑造出的立體感。殘酷的臘宏也會有對女兒慈善的一面,所以他會去采果子,還最終炸死了自己。代表著腐朽舊階級的六姥爺,同樣也會對韓沖爹有那番苦口婆心的規勸。即使是妒忌、攪局的琴花,也只是展示著女性對情愛最直接的追求,同樣也體現出女權主義,衝破腐朽的一面。
如此種種,從情感主線中窺視出的人性,將[喊·山]的思想性與現實意義,都提升到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