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陳波Bruce 文/楊雲鬯 編輯/李一毛 美編/Xubin
街頭有如切片一般，它是一座城市表達自我最為直觀的地方。街上的人則代表了這座城市的精神和狀態。頭戴警帽、調整領帶而面帶微笑的流浪漢；鸚鵡的喙親吻著禿頭男人的左眼……不一樣的面孔與不一樣的著裝，這些行為和個性迥異的人們組成了攝影師Bruce眼中的墨爾本—這個澳大利亞維多利亞省的首府，國家的“文化之都”。
Nothing is so interesting to people as people!
捕捉幽默時刻的闖入者
Bruce的一張照片裡，一位撐傘的老婦人面無表情，臉上有明顯被閃光燈閃過的痕跡。讓我好奇的是，在Bruce用閃光燈迎面拍下婦人以後，她的表情和心情發生了怎樣的變化？背著相機的“不速之客”是否在不到一秒的時間裡打破了平靜？我隨後想起了布魯斯·吉爾登的街頭攝影。這位出生于布魯克林的馬格南攝影師在街頭粗暴地搜尋“獵物”，並以侵入式的拍攝方法捕捉各色人等的精彩瞬間。在Bruce喜愛的街頭攝影師名單中，布魯斯·吉爾登也赫然在列。然而，與布魯斯·吉爾登極具視覺衝擊力的作品不一樣的是，Bruce鏡頭下的墨爾本人更加多樣，他拍攝的方式也循之所變。有時，他遠遠觀察，為一位女子和她玻璃牆裡的倒影留下合影，仿佛她即將透過玻璃牆走進另一個世界。Bruce也曾拍過兩名腦袋藏在掛布後的少女，雖然看不到她們的表情，照片本身卻充滿了幽默感。
男孩專心地做著報紙上的填字遊戲，起初他對我的鏡頭豎起了中指。我告訴他，他的紋身很酷，能否拍一張照片，他竟然答應了，還給我看了他鑲的滿口金牙
F8，1/20秒，ISO50
沒有什麼比人更有趣
Bruce喜歡用一句書上看來的話來解釋自己為什麼迷戀於街頭攝影：“Nothing is so interesting to people as people!”（對人而言，沒什麼比人本身更有趣了！）人與人之間的連接是微妙的，而這種微妙的關係在同一張照片上大家都找到了答案。街頭攝影讓Bruce變得更熱愛生活，讓他留心生活中每個小細節和動人的瞬間，他希望捕捉它們，給看照片的人更多啟發和思考。更重要的是，當Bruce鑽研越深，越發現相機不單單是神奇的曝光盒子。它是表達的工具，像一支筆，生活中的人們就像不同的符號和文字，照片是用相機這只“筆”寫出的故事。讓Bruce最著迷的是，他希望自己能像作家一樣，犀利地將人性用照片的方式做出詮釋。
街頭攝影最重要的是抓住生活中最真實的細節，街頭是一個城市被直接觀察到的地方。街頭就有如這座城市的切片一般。街上的人則代表了這座城市的精神和狀態。通過拍攝墨爾本街頭形形色色的人，Bruce可以用一種更加細緻的視角切入到這座城市中，用快門記錄著這些人的同時，也記錄了城市的一個側面。這過程讓他不斷反思自己攝影的初衷。
一位穿著混搭的流浪漢對著我的鏡頭整了整衣領，這一刻他紳士范兒十足
F4，1/125秒，ISO160 /
在東墨爾本郊區的一家DIY T恤店門外，牆上的圖案與人相映成趣
F8，1/90秒，ISO400
南半球都會的瞬間心情
談及喜愛的街頭攝影師，Bruce如數家珍：“街拍的始祖布列松，還有羅伯特·弗蘭克、布魯斯·吉爾登、阿萊克斯·韋伯、艾略特·厄爾維特、約瑟夫·寇德卡、埃裡克·金等等。”
拍攝街頭的人很多。正如Bruce列出的這些街頭攝影大師。他們本身與許多地名聯繫在一起。比如布列松與中國，弗蘭克與美國。都市與攝影是一對雙生子。他們都是現代性的產物，共同象徵著人類歷史關於美好與醜陋並存的悖論。然而，最為成功的街頭攝影師卻不僅僅與某些地名有所關聯。更重要的是，他們在城市遊走的過程中發現了城市與人的聯繫。在都市中，人才是主角。在同一個都市中，他們有著不一樣的打扮，帶著不一樣的心情，做著不一樣的事情，卻共同構成了與一座城市最巨大的關聯。街頭攝影鼻祖尤金·阿傑鏡頭下空無一人的巴黎街景廣受推崇，但我卻更加喜歡他拍攝的那些有人物的場景（包括擬人物，如商店裡的模特）。這些更加有生氣的照片讓人得以穿越時空，一窺當時人們的生活與風貌，仿佛透過他們的眼神，看到了那個年代那座城市的浪漫。
Bruce的照片也是如此，它們讓我看到了遠在南半球的大都會中，隨處可遇的普通人過著各自的日子。透過照片，他們在那一瞬間的心情和狀態都呈現在我眼前。用最短的時間記錄最豐富的資訊，並重現一個精彩的瞬間，我想這大概就是街頭攝影的魅力所在。
賣CD和黑膠唱片的音像店裡，老人在挑選心儀的唱片
F8，1/45秒，ISO400
在墨爾本，幾乎有行人、有馬路的地方就會有街頭藝人的身影，即便是在晚上
F4，1/15秒，ISO400
一位不願意被我拍照的路人被閃光燈照亮
F8，1/60秒，ISO400
地鐵口外的階梯，上班族歸家的必經之路
F2.8，1/8秒，ISO800
街頭攝影建議
街頭攝影可以帶著“長槍大炮”站在十米開外偷拍，也可以用小巧的標頭大方地去捕捉近距離的瞬間。對於我而言當然是選擇後者。其實陌生人並沒有你想像中那麼可怕，可怕只是你自己想像出來的，大多數的時候人們都是非常友善的，如果你和他們問聲好，聊會兒天，說不定真正出彩的照片是在你接觸了他們之後才拍到的。
攝影師
來自浙江溫州泰順的90後攝影師， 現留學澳大利亞墨爾本，攻讀金融專業。攝影是他認真的愛好，雖然從小就有想學攝影的心，而真正擁有第一台相機是在3年前。他一直堅持在墨爾本街頭用膠片相機進行拍攝。
攝影師 陳波Bruce
via Fotom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