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訪談,李詠的回答一貫是亦莊亦諧的。只要鏡頭對準他,他就能輕易地把四周變成他個人的舞臺。這次我們打算考驗一下這位開始了全新職業生涯的主持人,邀請了他的女兒法圖麥來問一些“輕鬆”卻“難以抉擇”的問題。看女兒的加入是否會給訪問帶來“不一樣的畫風”。
李詠:一看到螢幕上出現我的臉,我就會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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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們習慣用成績來判斷一個決定是否正確,按照這個標準,作為最早一批離開央視的主持人之一,他無疑是成功的:做老師、讀博士、活躍在衛視和央視的舞臺上、最近還主持《中國好聲音》……但他視自己的成功為此刻的狀態,那就是“其樂融融、掙錢養家、準備學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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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與妻子和女兒在微博上的互動讓這一家三口都成了“網紅”。這一次,他的女兒法圖麥也在場,於是在我們的訪談過程中經常有出人意料的彈幕蹦進來……好吧,幸福的家庭何其幸福。
GQ:聽說你最近把留了20年的長髮剪掉了是嗎?
李詠:準確講這個頭髮是從1998年開始留起來的。很多人都勸我說老留長髮顯得歲數大,像一個跑江湖的。我有時候也覺得挺煩,在很多的場合很難搭配衣服,只能戴帽子,我女兒也不停地諷刺我,說“咱們家爸爸媽媽怎麼反了呢?”
(法圖麥:諷刺這個詞用得不太恰當啊。)
李詠:那應該用什麼?
(法圖麥:給予建議。)
李詠:好,給予建議。後來還是我們家哈文(李詠妻子)拍板,“剪了吧!我代你承擔後果。”於是我就剪了。
GQ:回去之後她們是什麼表情?
李詠:回去後大家都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不錯、不錯”。我也一愣,這什麼情況?算了,反正這樣了,現在頭髮稍微一長我都不舒服。
GQ:我記得你說過,你從來不看自己的節目,真的嗎?
李詠:我一看到螢幕上出現我的臉,我就會覺得自己一無是處,自始至終都是這樣。前兩天製作人埋怨我,你怎麼也不看看?我說我真的不願意看,如果你希望我繼續工作下去的話就不要讓我看,你們也不要講優點,講缺點就行了。每個人都是這樣,看自己漏洞百出,看到有那麼多瑕疵就會覺得沒有做下去的信心了。這是一種思維習慣。
GQ:說到臉的問題……我發現很多人給小法微博留言說“幸好你長得不像你爸”。
李詠:你看看她,再看看我,我覺得事實勝於雄辯……好吧,她性格特別像我。
GQ:怎麼像法?
李詠:遇到事兒的時候,不找別人,自己先計畫。比如說今天來拍攝,怎麼拍,分幾個步驟,穿什麼合適,我會想一堆有的沒的,但她比我還操心,我覺得還是有我的基因。
(法圖麥:這叫一物降一物。)
李詠:長江後浪推前浪,我早晚會死在沙灘上。
GQ:離開央視3年了,你好像比之前更忙了。
李詠:我現在的生活狀態就是“其樂融融,掙錢養家,準備學業”。
GQ:聽說你既當老師又做學生?
李詠:對。過去做事只是靠興趣,說得好聽一點兒叫“靠自己的堅持”。現在一切都得加上一個“為什麼”的前提,更現實了。比如現在所有時間都在為將來的畢業論文做準備。
GQ:說一條你最想告訴學生“自己在學生時代不知曉、而現在明白了”的道理?
李詠:學業務固然重要,但每個人應該在大學裡培養一種職業氣質。比如學播音的人,字正腔圓當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你作為人際傳播者、與人交流時能帶給人美好的感受。第一印象非常重要,比當初我認為的吐字歸音到位重要得多。
GQ:如果有一天你不做主持人了,你還會做什麼?
李詠:你突然這麼一問,把我問住了,我也沒想過我還會做什麼。
GQ:認准了主持人這條路?
李詠:我不是認准了它。我進入社會的第一份職業就是它,至今思考的也是如何能不斷進步。我對職業沒有任何要求,我只會反問職業對我有什麼樣的要求。假如有一天我就算願意拋頭顱、灑熱血,但這份職業已經不需要我這樣的人了,那我就退休在家,安度晚年。現實是,不是這份職業非需要你,而是你非得需要這份職業。我是這麼想的。
GQ:你最欣賞男性身上的什麼品質?
李詠:溫柔。
GQ:為什麼?
李詠:因為社會對男人的要求好像都是要堅強、剛烈。我覺得在這樣的特性之外,溫柔反而顯得尤其珍貴。我反而希望女人比較陰柔,那陰柔的同時,她需要變得堅強,大家都堅強了,這個社會不就亂套了。
GQ:“溫柔”是好爸爸指南裡第一條嗎?
李詠:第一條就是責任心,第二是多少能掙點兒錢,最後一點就是能夠平等。在家裡和在外人面前,都能與家人平等相處。
GQ:滿分100分的話你給自己打多少分?
李詠:我給自己81分。先說標準:80分是良,90分是優,95分以上是優+,我覺得我也就是良,為什麼81分呢,我把這“溫柔”當作那1分的優點。
(法圖麥:你……)
李詠:誒你這表情,打高了是嗎?
GQ:如果讓你問女兒一個“一直想問但一直沒敢問的問題”,會是什麼?
李詠:如果我跟你媽要離婚了,你是支持我們各自生活,還是希望我們兩個為了你湊合?
(法圖麥:我覺得看是誰錯了吧。)
李詠:如果我錯了。
(法圖麥:那你就走。)
李詠:如果你媽的問題呢?
(法圖麥:那你也走。)
李詠:我是有多愛你啊。
策劃:GQ實驗室 編輯:Rocco Liu 梁瀟滸 Max Li 視覺:梁爽 視覺助理:劉洋 造型:張晨蕊 撰文、整理:範稚瑞 Phillip Leung 視頻監製:王宇 攝影/剪輯/後期:陳陸 張翔 製片:Phillip Leu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