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喜歡王家衛電影
是因為被他所營造的那個
濕膩的充滿著曖昧的世界所折服
但細細追究,你會發現
王家衛對於這個迷離的世界的營造
很多時候是通過帶有特定屬性的“物”
這些物無聲地述說了好些臺詞
▲當然也不能排除掉被
金城武個人魅力所折服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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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電影大多時候在說同一個故事
男女在情☆禁☆欲裡的癡纏、糾葛
求之不得、追悔莫及,有緣無分
[藍莓之夜]裡面,當裘德洛與諾拉鐘斯的最後一吻,當兩人舌頭交纏的那一刹那,嘴裡的藍莓蛋糕與口中自帶液體相互結合,帶出一種甜膩的味道:
▲[藍莓之夜]裡裘德洛的獨白和藍莓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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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邪西毒]裡歐陽峰的鳥籠、破傘、喝了就能忘掉哀愁的“醉生夢死”酒和不時掛在嘴邊的黃曆,武俠世界的愛恨糾纏在這些物件的襯托下,讓人能更深刻地感受到主角們心碎與心醉的狀態:
▲[東邪西毒]裡歐陽峰的破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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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落天使]裡面李嘉欣到酒吧找黎明,酒保說,黎明留下了一張碟,只要聽過了,就能明白他的想法。當李嘉欣走到唱片機面前,插入唱片,按下播放鍵,耳邊傳來那首關淑怡的[忘記他]。烈酒與傷感的歌詞,此刻的李嘉欣,真是令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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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衛的“戀物癖”的初次暴露
是在[重慶森林]這部電影裡
兩個獨立成章
又于時空上有所交集的故事
分別由兩件物品來表述
一樣是鳳梨罐頭
一樣是廚師沙拉
▲鳳梨罐頭對都市人的感情有所喻指
也成為了[重慶森林]的重要敘事線索
王家衛一貫喜愛用各種具化的細小物件來寄託電影裡角色的情思,[重慶森林]探討了現代都市社會裡的速食化的情感,鳳梨罐頭、廚師沙拉和各種外賣食品等一系列的快消食品,都是對這樣一種人際關係的寫照。
行將過期的鳳梨罐頭,一如片名[重慶森林],是王家衛的文字遊戲——它記錄著一種封閉、晦澀、曖昧的人類情感:
▲過期的罐頭
在[重慶森林]裡面臨失戀的員警223(阿武)從和女友阿May分手的4月1日當天開始,每天買一罐5月1號到期的鳳梨罐頭:
▲買買買,只買鳳梨罐頭
在吃鳳梨罐頭的過程中,當然少不了銘記二人親密時刻的“睹物思人”功能。阿武偏執狂般搜尋5月1日過期的鳳梨罐頭,儀式化的完成了一次“自我追憶”的過程。
▲“此物最相思”
而吃掉30罐即將過期的罐頭,對於阿武來說,意味著此段感情的告終——那些細微的,無足輕重、寡淡的男女關係,在都市的霓虹景象裡,交替、輪回、反復上演又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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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衛深諳時間和回憶兩件事物給人的情感衝撞和背後的共鳴,不同于玩具熊和便當速食等實物的是,“鳳梨罐頭”因為其獨有的“賞味期限”,暗合了他所想要探討的情感命題——時間給情感帶來的變化。
在[重慶森林]裡鳳梨罐頭不單單是一個物體,上面的截止保質日期,象徵著那份已然失去的感情的不可逆轉:
▲時間對感情的變化
女殺手在酒吧遇到了失戀的阿武,兩個人的交集雖並不是始於鳳梨罐頭,卻終於鳳梨罐頭。
▲鏡頭流轉,停留在一盒鳳梨罐頭上,赫然的“5月1日”
而“5月1日”——鳳梨罐頭上面的時間則提醒著女殺手所剩日子不多。快節奏的都市生活裡,人與人之間變得疏離、冷漠,溝通的方式都變得愈發量化、冰冷:
▲女殺手時日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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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平行空間裡發生的另一段愛情裡,梁朝偉每天給空姐女朋友都會買“廚師沙拉”——暗示了二人感情的“速戰速決”:
▲速戰速決的戀情
除了鳳梨罐頭與廚師沙拉,梁朝偉和玩具熊、牙膏的“吐槽”,同樣刻畫出了都市人的寂寞心境:
▲寂寞的心境
因此我們可以說,在都市鋼筋水泥之城裡,王家衛用自己獨特的感性方式,描募著自己對這座城市的眷戀與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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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重慶森林]的成功
也更加深了王家衛的戀物情結
於是在下一部作品[墮落天使]中
王家衛對自己進行了致敬:
▲[重慶森林]中金城武開場白
此時“鳳梨罐頭”的再一次出現
像是對[重慶森林]裡的平行世界的呼應
更像是王家衛的一種自我風格的堅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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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這一堅守就再也停不下來
到王家衛最新的作品[一代宗師]
“戀物癖”已經被玩得爐火純青
▲[一代宗師]海報
一顆扣子成了宮二和葉問
之間傳情達意的工具
你來我往、欲拒還休的曖昧情感
不靠臺詞造句
而被寄予在一枚“扣子”上
▲扣子除了書寫東方人獨有的曖昧含蓄之外
更是一種難以言表、無以言說的遺憾
宮二從為父還仇的堅持
換來的是終身抱憾
和心上人的有緣無分
“睹物思人”被放到了
民國的武林時代
多了一份凝重和背後的
世事無常、顛沛流離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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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王家衛的每一部電影裡,都有一些別出心裁的物件,它們或寄託著主人公迷離哀豔的情思,或譜寫了他們在都市叢林裡的囈語纏綿。
或許這些故事都是有些迷離,與我們有些遠,但是因為這些小物件,讓我們更感同身受了:畢竟煙都排解不了那樣的一種寂寞,鳳梨罐頭卻可以。
▲吃完這罐,我們就翻篇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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