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名精緻生活宣導者,我經常遇到質疑,覺得精緻就是有錢人的事。
我最近買了一個日和手帖的圍裙,將近300塊錢,前面有兩個設計精巧的隱形大口袋,兩根長長的帶子從後面繞過來,系在腰間,使它成了一個顯腰線的圍裙。最重要的是它的材質,偏粗糙厚實的棉布,這種布,越洗越軟,越洗越柔,就像一個經得起歲月磨礪的女人。
朋友對這只圍裙愛不釋手,得知價格後,卻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你這個有錢女人。
我指出她剛花一萬多塊錢買了一個包。
她立刻跟我解釋,一萬多塊錢的包,可以帶來多少利益。你拎著它,感覺自己就是個成功女人,心氣兒不一樣了;碰到高帥富的時候,你不怯場,說不定他會愛上你;你拎著這只包出去談業務,可信度高,包就是你的身份,能買得起這種包的年輕女孩,要麼是富二代,要麼自己很努力。
而花二百多塊錢買一隻圍裙算什麼?能穿出去嗎,能談業務嗎,能顯示身份嗎,對她來說,它的價值跟買金龍魚玉米油送的那只塑膠圍裙是一樣的。
“所以,能花一萬多塊錢買包的,不一定是富人,肯花三百塊錢買圍裙的,就是有錢人。”這是她的結論。
武漢有條著名的漢正街,早年在這條街上做批發的人,隨便一塊磚頭砸下來,就能砸中一個資產千萬的。
我曾經去漢正街的一個大款朋友家吃飯,他們家用的盤子都是不銹鋼的,理由是耐用,不怕摔,不沾油,好洗,當然,價格也相對便宜。然而,無論是綠的絲瓜還是紅的蝦球,裝進這樣的盤子,都是食堂菜的模樣。
朋友知道我對器皿挑剔,悄悄說:“我家算好的,我們對門那家,用的碗盤沒一個是圓的,都是在瓷器批發市場買的殘次品,他家比我家還有錢呢。我們是有錢,但你有時間,這就是區別。”
追求精緻生活的人,總會給自己找到很多理由;同樣,生活得不夠精緻的人,也會給自己找理由。有人說我錢不夠,有人說我時間不夠,然而在我看來,他們什麼都有,只是對於美,疏離得太久,對於生活,關注得太少,他們的夢想已經超過了能力,精緻卻遠遠配不上收入。
對於美,對於生活,如果你認真對待,好好追求,是會上癮的。
辦公室的女孩都是每天中午自帶便當。
一個90後的姑娘,買了一個德國產的便當盒,其它小夥伴,都是隨便去超市買的十幾二十塊錢的飯盒。飯菜用微波爐熱過,放在桌上,她的顯得特別好吃。洗飯盒的時候,其他人隨便洗一下,濕淋淋地扔在一邊,而她總是認真把餐盒的每個角落洗淨抹幹,豎在桌子上,通風兩個小時以後,再收起來。
這個幾百塊錢的飯盒,無意中提高了她的生活品質,讓她看上去是一個精緻、從容的姑娘。
當然有人覺得把錢花在便當盒上是奢侈,但說來說去,也不過就一件衣服錢。如今誰的衣櫥裡少件衣服?但還是有更多的姑娘,寧願把錢花在多買兩件也許很快就會過時的衣服上,也不願意買一個自己每天要撫摸、接觸、把美味菜肴裝進去、上班下班帶著它的飯盒。
給別人看的一定要好,自己用的可以隨便,所謂把錢花在刀刃上,其實就是一種窮人思維。
精緻生活的確是一種奢侈,卻又與買遊輪、豪車、愛馬仕包的奢侈不同,在當下的生活水準下,它是大多數人可以消費得起的奢侈。
既然朋友說了那麼多名包帶給她的好處,我也不能不說說圍裙,以及我家那些在她看來“貴得要命”的筆、本子、檯燈、天然海棉浴球、印花餐巾紙的作用。
什麼叫生活品質的提高?最初級的階段是吃菜的人終於能吃肉了,這個階段過後,生活品質無非體現在生活細節上,是生活細節的審美與精緻,讓我們覺得活著有價值、有尊嚴,自己值得被好好對待。
而日常用品,是設計感讓它們超越自己本身的價值,提供給使用它的人更多愉悅。
其次,越是別人看不到的東西,越是我們自己的,是將我們與他人區分開來的標誌。
我曾經在北京無用生活空間買了一條古法織造的棉布圍巾,用的是可以買一條歐美大牌圍巾的價格。因為是純棉織造,沒有任何化學加工,很容易顯舊。因此很快被朋友們嘲笑,不如去買條GUCCI,你這誰知道啊,連Logo都沒有,還以為是地攤貨呢。
可是,我需要誰來知道呢?當棉紗帶著秋日田野裡棉花的氣息環繞著我的脖頸,圍巾邊緣刺繡的那個黃豆大小的“隱”字,伸出小爪撓我的下巴時,我覺得它滿足了我對一條圍巾的所有夢想。
兩年前,我買了它,兩年後,經過水洗日曬,它變得更白更軟,我想要的圍巾是可以泡在清水裡,掛在陽光下的,而不是送去乾洗店,套在塑膠袋裡。
松浦彌太郎在《100個基本》裡強調,為體驗花錢,就是為自己投資。
而體驗是極其私人化的。如果說一個價值幾萬元的包,是為了加深公眾對你的印象,一本幾百塊錢的手賬,則是為了加深你對生活的認識。
當你的家,手到之處的物件,精細、精緻,帶有設計師的靈魂,以及他們對於生活細節最深刻的理解,你就很難隨隨便便吃個飯,邋邋遢遢地斜躺在沙發上玩手機,你甚至覺得生氣、厭世都讓人難為情,只有好好活著,才可以看到那麼多美好的設計,摸到情人大腿般細膩的紙張,只有樂觀、積極、上進、健康的你,才配得上你所擁有的生活。
-END-
所謂享受生活,享受的就是那些精緻小物身上的無用之美。
——小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