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大學前,和母親的關係一直緊張。那時候心裡只想著趕緊逃離家鄉小城市,上了大學出國交換學習每每被問家鄉在哪,也只回答個省份。大學四年,只寒暑假回家,每次都會早早逃了出來。待在家總不自在,與母親甚少話語。你大概很難想像,這樣的我,如今每年都會帶著母親去旅行。愛,是可以學習吧。
上海:帶著母親一起坐過山車
上海對於我和母親來說都不陌生。母親曾在上海工作過一段時間,當時她還沒跟父親離婚,但感情早已不合。記憶裡的上海,只剩下炎炎夏日弄堂裡我面對母親時的沉默。再後來父母終於分開,我出國讀書工作,母親獨自一人留在家鄉生活,再一次來到這個城市還是5年前,帶著母親回深圳和我們一起過年,途經上海短暫停留。
年過半百的母親已經像個孩子,她早已沒有了當年和父親吵架時的氣勢。我們帶著她在人民廣場換乘地鐵,在黃浦江上坐船夜遊,在東方明珠塔頂坐過山車。繁華的上海也已經不是她年輕時的模樣,她常常會過來拉我的手,不再是小時候要領著我走,而是怕跟丟了我們。
那次短暫的旅行,我發現母親變老了,也變小了,她不再那麼強勢。從那次帶著母親去上海旅行之後,她每年都會趕來深圳和我們一起過年,我們母子的關係開始緩和起來。
珠海:帶著母親一起看馬戲
平日裡母親依然在江南小城獨自生活,我們甚少見面。自從她學會了使用微信朋友圈後,也成了我們的鐵杆粉絲,常常會發資訊來:兒子,我也要跟著你們去旅遊。作為兩名職業旅行家,一年中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路上,唯獨沒有時間陪母親一起旅行。這一喊就喊到了年底,她背著大包小包趕來了深圳一起過年的時候才能一起出去玩。
思來想去,過年放假也不能去太遠的地方,於是絕對帶她去珠海長隆看馬戲表演。馬戲對於我們許多現代都市人來說,是有點陌生的。母親說在他們年輕的時候,偶爾會看到有人開著卡車放著音樂來到我們城市,然後找個空地搭起帳篷表演馬戲,現在到處都是高樓大廈,寸土寸金再沒有什麼地方可以搭帳篷表演馬戲了。
馬戲銜接非常緊湊,兩個人小時表演了整整十五個不同的節目,中場還有一些小丑互動和遊戲來活躍氣氛,也算是動靜結合,母親看得相當過癮,看著她笑得像個小孩,我和阿德都打從心裡高興,自那次之後我們開始每年專門安排時間出來陪母親去旅行。
沖繩:帶著母親一起坐郵輪
自從我們倆開始帶著母親去旅行,她對去哪裡玩也越來越挑剔。去年我們帶著母親和阿德的姐姐進行了一趟郵輪之旅。因為是一家人出行,所以不想太折騰,郵輪的出行方式其實也是很適合家庭的,不用擔心晚上睡哪裡,也不用擔心吃什麼,船上的各種餐廳大部分都免費開放。一家人能很好地在船上享受生活,船上聊聊天也能增進感情。
這些年母親出去旅行路上都會不斷分享自己的圖片和視頻給她的好姐妹們,她還笑著說,她已經有自己的粉絲了。不過這趟旅行,她一直沒分享旅行,原來這次去的是日本,而她對日本人的印象依然停留在抗戰神劇中。結果下船後,我們包了輛車,60多歲的日本司機帶著我們逛沖繩宮古島。司機有2個孩子,一個在東京,一個在那霸,只有他和老伴生活在宮古島上,他們都很隨和,還帶著我們去了他家做客,母親第一次感受到日本人的樸素與友好。
關於這個親身經歷,母親回國後還一直帶著懷疑的語氣問我們,我們遇到的那個真的是日本人嗎?日本人不是都很壞,都應該像電視劇裡那樣嗎?我拉著母親的手反問她:媽,你親身經歷的,你更願意相信哪個呢?
曼谷:帶著母親一起學做泰國菜
母親過了60歲,她離開了家鄉,來到深圳和我們一起生活,我們的工作變得越來越忙,不過依然抽出時間帶著母親一起去旅行。國內的路程已經無法吸引母親的興趣了,我們帶著60歲的母親第一次去泰國,她就像一個孩子,對什麼都好奇。
雖然母親第一次到泰國,不過她對各種泰國菜都勇於嘗試。從冬陰功到芒果糯米飯,從咖喱雞到泰式炒麵,她邊吃邊拍照。我們還專門給她報了一個學做泰國菜的課程。可愛的大廚教了我們做帶有冬蔭功香味的“椰香南薑雞”。母親學得不亦樂乎,笑著說回國後要做給我們吃呢。
這些年的共同旅行,母親變得越來越樂觀,她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多。母親的年齡越來越大,每一次旅行,她越來越依賴我們,她慢慢變成了一個孩子。但愛我們的心一直不變。旅行讓人變得寬容,母親和我的關係也越來越融洽。她看著我成長,如今她年紀大了,我們陪著她變小孩。
很多人都會帶著孩子去旅行,其實孩子會長大,將來他們有的是時間自己去看看世界。但我們的母親不同,他們年紀越來越大,陪伴他們的時間在無情地在減少。
龍應台在《目送》中寫道:“所謂父女母子一場,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不必追。”
愛,是可以陪伴中學習的。凱德印象提醒大家,今年的母親節,多給一點時間給母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