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詩人費特愛讀列夫·托爾斯泰的小說。托爾斯泰欣賞費特的詩作。兩個人成了文壇知音，二十多年保持友誼，往來書信不斷。1867年6月28日，托 爾斯泰寄給費特的書信中有這樣一段文字：“親愛的朋友……我們彼此友愛，正如您所言，我們都用心靈的智慧進行思考……詩歌的力量就包含在愛心之中——這種 力量的趨向取決於性格。沒有愛的力量就沒有詩……我對您依然滿懷期待，像期待一個二十歲的年輕詩人一樣，我不相信您會衰老……您的詩思如泉水滔滔湧流，您 提供給人們的清純泉水都包含著愛的力量。”
1870年5月，詩人費特把剛寫完的一首詩寄給托爾斯泰，托翁讀後熱淚盈眶。他很快給詩人回信描述自己的感受：“親愛的朋友……我收到了您的來信，拆開 信，先讀了你的詩，我的鼻子發酸，跑到妻子那裡，想讀給她聽，可是感動的熱淚使我讀不成句。這首詩屬於那種為數不多、一個詞也不能增刪改動的傑作；詩本身 就具有生命，而且非常奇妙。這首詩寫得出類拔萃，因此我覺得，它並非偶然所得，而是長期被阻攔的水流，超越水壩的一次傾瀉迸發……我希望您只朝拜繆斯…… 這首詩是從您的心裡流淌出來的，因此，這首詩就是您的化身。”
這首讓托爾斯泰感動流淚的抒情詩，題為《五月之夜》，讓我們一起來閱讀欣賞：“最後消失的一團烏雲/飛過我們頭頂//一片輕柔透明的雲絮/倚近彎月消融 //春天施展神奇的魅力/前額佩戴星星//溫柔之夜，你曾允諾——/勞碌孕育歡情//歡情何在？如同雲煙/不在凡塵俗境//隨它飛吧！禦虛淩空——/我們 飛向永恆！”
費特這首描寫五月之夜的抒情 詩，意象並不複雜，陰沉的烏雲，飄浮的雲絮，轉瞬即逝；而明月和星星則亙古長存。人的七情六欲，如雲煙變幻，只有哲理思考和精神追求，才能趨向永恆。詩人 表裡澄澈，詩的意境純淨透明。正是這種哲理的思索，引發了托爾斯泰的共鳴，讓他情不自禁地流淚。
(本文發表於2016年10月25日今晚報副刊，作者：穀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