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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讀吧】還你一個真實的杜高

讀到一篇關於作家、戲劇家杜高的文章,說到杜高早年因捲入著名的胡風案而受牽連,在高牆裡度過了二十多個春秋。“度盡劫波兄弟在”,他到底還是堅強地挺過來了,熬到了平反昭雪的時候,但一個翩翩少年已成了垂暮之人。聽說杜高要和一位年輕的姑娘結婚,好友田莊便把杜高早年贈給自己的照片轉送給那位姑娘,還附上了一句話:“還你一個真實的杜高”。

這個情節讓我終止了閱讀,淚眼一下婆娑了。自是又有了一番感慨和感想。

首先我想到了老照片。老照片和今天的數碼相機、手機拍的不同。老照片是機械相機的作品,是黑白膠捲的產物,那時有相機的人很少,膠捲也很貴,且每卷大的(120相機膠捲)12張,小的(135相機膠捲)36張,很有限。普通人除了特殊的日子去照相館照一張一寸或兩寸的,其他時候是不會去“鋪張”和“奢華”的。所以老照片是一個人十分有限的“形象”記錄,這就註定了它會給照片主人一種滄桑感和隔世感。

我最近也在做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老照片掃描成電子文檔。既便於保存,又可以與親友“共用”。但這件事,我做得不順暢。我常陷於老照片帶來的回憶中難以自拔,而不得不停止工作。老照片帶我在時空隧道穿梭,讓我在產生幻覺的同時,也產生了很多疑惑——那個留長髮和蓄鬍子的是我嗎?那個打著長圍巾冒充“五四”青年的是我嗎?那個在人群中手舞足蹈、張揚狂傲的是我嗎?……我總覺得那是我的前世。

今天的我;腦滿腸肥,尸位素餐,哪裡還有丁點當年的影子?而骨子裡的禮義仁智信和憂國憂民的基因,也已經變異和模糊了。如果今天的我是真實存在的,那昨天的我是虛假的嗎?如果昨天的我也真實地存在過,那份真實還有價值嗎?如果早年的真實還有價值,我能穿越回去嗎?能還原一個真實的自己嗎?我只有不斷拷問自己……

順便說一下,杜高原名李傳惠,因為他把兩位偉大的俄國作家當作自己的偶像,即陀思妥耶夫斯基(當時譯為杜思妥耶夫斯基)和高爾基,便取兩位大師名字的首音,合而為“杜高”。我為什麼要補充說這一點,是因為我在網上搜索“杜高”詞條,跳出來的全是另一類“杜高”——名犬“杜高”!我要說的是,二者沒有任何關係,但在今天,人不如狗的現象卻時有發生。這未必不是人類的另一種悲劇和苦難。

那麼,請記住杜高《生命在我》一書的題記吧:“我只擔心一件事,我怕我配不上自己受的苦難。”

(本文發表於2016年10月18日今晚報副刊,作者:何永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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