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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迷香道18年,他只想追求極致的美學

世人皆知茶道、書道、劍道、花道,

卻不知繚室之香亦有其道。

其木為香木,其器為香器,

其道名為——“香道

你一定聽說過納蘭性德的詞。

“急雪乍翻香閣絮,

輕風吹到膽瓶梅,

心字已成灰。”

這最後一句“心字成灰”,

說的便是香末縈篆成心的心字香。

香篆,是賞香的一種常見形式,

但香的世界,豈是一個香篆能解?

出身臺灣制香世家的許文濱,

因為機緣巧合,跨入了香道的大門。

這一跨,便讓他修行至今,花去十八年。

初見許先生,

他紮起一頭長髮,

腳踏一雙馬丁靴,

乍一眼看十分fashion。

如果不是因為長期浸染香氣,

而導致身上帶著一股淡香,

會讓人誤以為成,

他是某個搖滾樂隊的成員。

“最初開始思考香道,

是98年自己當兵的時候。

一個朋友知道我家是做香的,

就問我,為什麼香會有煙?”

許文濱表示,

自己從來沒有思考過這個問題。

“香本來就有煙啊。

我這樣回答,然後他說,

香水不就是沒有煙也有香味嗎?

從那時就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然後知道了日本有香道。”

“茶葉是用不完、喝不完的。

不同的器皿,不同的泡法,不同的人,

茶的味道,能產生N次方的變化。”

許先生以茶為喻,感慨香道世界精深。

“一開始學習香道,

你會發現永遠沒有畢業的一天。”

香文化在我國春秋時期便已發源。

古人用香祭祀、養生、熏衣、赴會,

更多的,則是寧神養心,靜觀人生。

在宋時,焚香、喝茶、掛畫、插花,

是貴族展現自己高雅品格的“四雅”

也成為修身養性、陶冶性情的藝術哲學。

如今提起“香”這個字眼

人們一瞬間能聯想到的,

便是佛壇上的青煙。

殊不知宗教用香,

不過是香學中的冰山一角,

之於香道,更是遠之又遠。

“我開始學習的時候,

網路才剛剛興起。

我自己找書來看,

然後去古玩市場找類似的器皿,

三拼四湊,湊出我覺得可以使用的東西。

後來又跑去日本,又買了不少,

但我完全只能靠自己看書學習,

也不知道這些動作做得到底對不對。”

在香道的大門口摸索了三年,

許文濱開始給自己的友人表演,

通過和友人的交流,

不斷改進自己的動作和姿態。

“大概是05、06年的時候,

我認識了我的老師林瑞萱。

成為她的徒弟也是經歷了好多挫折,

因為我是男生,她不太想收我。”

幸運的是,一年以後,

林老師打電話給了許文濱,

告訴他自己要開課,問他要不要來。

許文濱自然是抓住了這次機會。

“那段時間還是很辛苦的。

我幾乎每天都是當天來回,每天開車,

到家已經是淩晨兩點了。”

許先生回憶起自己的學藝經歷,

儘管說自己“辛苦”,

給人的感覺卻是在享受這段時光。

“但其實我的老師帶給我的,

並非僅僅在於技巧,更多的是做人。

先學會做人,再學會做事。”

許先生談起自己的老師,

語氣中充滿著對老師的敬意。

“我的老師和我說,

你學習香道,

並不是學會分辨產區就可以了。

她不是單純教我們怎麼品香,

大部分的時間,

她都在教我們要如何做好一個人。”

林瑞萱老師在上課之前,

會先讓學生打一段時間的太極。

打完了太極,再喝個五分鐘的茶。

看似是在消磨時間,

實際上是為了調整自己的氣息,

撫平因緊張的奔波而起波瀾的心情。

浮躁的心,是學不好香道的。

學習香道,首先要讓自己的心慢下來。

“有時候對香道有什麼新想法,

我會在第一時間打電話給老師。”

如今許文濱已獨當一面,

自己的香道已經顛覆了老師傳授的內容,

但師生二人的關係卻一如既往的親切。

香藝傳入日本,

與日本的禪宗結合,

而有了“香道”一詞。

在許文濱的眼裡,

“道”是一個很崇高的字眼。

即使已經研究香道十八年,

他也依然覺得,

自己無法自稱為“香道師”。

天干地支,五行八卦,

香之道,變化無窮。

因為自己深深地明白這一點,

許文濱並沒有考取任何“香道師證”,

目前也沒有開香道館的打算。

“香最難的部分,

並不在於香具,

也不是所謂香的好壞,

而是在於學習的人。”

香道是一門主觀性很強的藝術,

他這樣評價香道境界的標準:

“沒有最厲害,只有最用心。”

出身於制香世家的許文濱,

從小就接觸各種香料,

能夠從點燃的香發出的香味中,

分析出配製此香的香方。

這樣的能力,

無法一朝習得,

也無法單憑老師傳授。

“想要學習香道,

得有靈敏的嗅覺。

想要擁有靈敏的嗅覺,

首先需要有豐富的想像力。”

能夠對香味產生豐富的聯想,

是進入香道無窮世界的必要條件。

“我之所以不收學生,

是因為我要的香具還無法量產。

東西不符合我的要求,

我為什麼要做?

我不是為了賺錢去做這個。”

許文濱對香道,持一種純粹態度,

這種態度不僅僅來源於其家底的豐厚,

更是深受自己制香師父親的影響。

制香和香道並不相同,

就像種茶的茶農不知道怎麼泡茶,

許文濱的父親並不懂什麼是香道,

但對制香,他卻也有自己的“道”。

“我父親在做香的時候,

一定是嚴格按照香方來稱的。

但這麼多年了,

我們家的香味道從來沒有變過。”

許文濱的父親,

嚴守作為一名商人的準則,

在臺灣的制香界,

撐起一片天。

這份態度一言以蔽之,

可以用兩個詞形容:

不忘初心,無愧於心。

許文濱在香道的美學上,

也秉持著同樣的態度。

曾經就讀美術系的他,

甚至自己設計和改良香具。

他研究每一個動作,每一個細節,

思考每一種佈置背後的含義,

只為每個瞬間都能是最美的樣子。

“香不是僅僅把它做完就好了。”

對於自己的香道美學,

許文濱有著近乎偏執的追求。

他所設計的香具,

每一件都符合人體力學,

又能在一舉一收中,

彰顯內心的謙卑。

“如果有一天我真的開班授課,

我會告訴學生,你跟著我,

是沒有證書的。”

許先生的語氣開始嚴肅起來,

“我希望你能把它當成是一輩子的事情,

而不是為了賺錢而考的一個證書。”

說這句話的時候,

他的眼神透出一股執著。

“有一天你們也會很清楚,

所謂的正道是什麼,

學習是什麼,

想要的又是什麼。”

在香的這一條路上,

許文濱依然在孜孜不倦地追求。

許文濱正是清楚地明白,

自己追求的是什麼,

才能走得如此堅定。

“有時候真的會覺得自己有些孤獨。”

說這句話時,他顯得有些落寞。

他已獨自行走了十八年,

或許是因為他走得太早,

又或許是因為他已經走得太遠,

至今,他都沒有遇到一個,

真正能稱之為志同道合者。

如今香道又開始在中華大地復蘇,

但淺嘗香道的人多,真正入道者缺少。

也不知道他何時才能遇到,

那個能與他同燎一炷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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